“打扰一下，例行检查。”
即使隔着门，这声音苏木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低沉又淡漠，像是加了冰块的烈酒，听得人上头。
他直接从床上利落地翻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并不凌乱的衣服。
【？？？主播不是睡了吗？】
【刚醒怎么了？不行吗？】
【楼上的，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舔狗了，学会了自我pUA。】
【老婆骗我怎么了，他怎么不骗别人！一定是因为我是特别的！】
【……6。】
老齐唇角压了又压，看苏木准备好，才打开房门。
小末末还没理解两人互动，就看到门外他大嫂冷脸站着。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林野一身黑色制服，胸口银色的徽章闪烁着微光。
他蹙眉看着房间内的三人。
“你们为什么住一起？你们什么关系？”
【我嘞个豆，捉奸来了？】
【磕到了，谢谢。】
【老齐嘴角比ak还难压，齐大夫你要笑就笑，大大方方的。】
【他怎么能这么不信任你呢，太过分了！】
【邱枫大神最近都不进副本了吗？长在苏木直播间了？】
这人最好是在问副本里的事。
而不是在问他宿舍的事。
苏木眯了眯眼，直接走到男人身前。
他缓缓抬起手，用一根手指点了点男人的胸口，似笑非笑。
“警官先生，你们这里出了问题，请我们过来协助，这么问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林野眼里闪过一抹微光。
明明苏木的神情如常，他还是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
“苏侦探，我们只是例行检查。”
像是不想苏木生气似的。
林野身后，小警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感受到boss的死亡视线，他僵硬地点点头。
“对。”
苏木唇角弯了弯。
“我们是朋友关系，我们三个刚刚一直在这房间里，监控应该能拍到吧，吃过饭之后就没有见过老板了，可以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吗？”
小警官下意识地摇摇头。
“这不符合规定……”
在boss的死亡视线中，他默默补上后面一句。
“但是几位侦探肯定没问题。”
老齐和周末对视一眼，默默跟上他们两个。
小警察自动落后一步。
让林野和苏木并排。
一个穿着制服，另一个打扮随性，明明不相干，却莫名的有些适配。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没有。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案发现场就在一楼走廊尽头老板自己的房间。
现场保存完好，尸体还在，小末末看了一眼，直接冲出去吐了。
“呕……”
他在副本里吐，观众在副本外面吐。
【呕……】
【这死的也太惨了吧，内脏都摆出来了，这开膛手该不会是个强迫症吧。】
【这手法有点东西啊，伤口很整齐，看着是个行家。】
【和系统描述的不同啊，你们看着眼珠子，舌头，鼻子，耳朵都割下来了，不是仇杀的话，凶手也太残暴了。】
【别说了，我刚花了学分买了烧烤，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老齐到底是大夫，咬了咬牙没动地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苏木倒是神色如常，只是现场的味道难闻，他要了口罩戴上。
林野多看了几眼苏木，才冷声开口。
“死者是安心旅馆的老板：王富贵，今年四十岁，父母已经不在了，无配偶，无子女。”
“这间小旅馆就是他全部的身家。”
“王富贵社会关系简单，虽然为人八面玲珑，但几乎没有仇人，口碑很好。”
“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
那不就是刚刚和他们告别之后就死了。
苏木蹲下看着那伤口，边缘整齐，看着像是很锋利的刀才能留下的痕迹。
内脏取的很完整，几乎没什么破损。
取出来之后，还按照内脏的位置摆放在尸体旁边。
现场的血迹喷的到处都是。
苏木点点头。
“其他死者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他缓缓起身，身形晃了晃。
林野眸光一闪，下意识地伸手搀扶，可苏木已经站稳了，他只碰到一点衬衫柔软的布料。
离得近了，他闻到苏木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急了！他急了！】
【主播我看到你眼里的笑意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瞎说什么！我老婆身体不好！】
【我是老粉，主播绝对是演的！】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答，苏木偏头看向林野的眼睛。
“其他死者也是这种情况吗？”
“……嗯。”
小警官眼睛转了转。
“苏侦探，警局有资料，你们要不要和我们回去看看？”
林野没吭声，只是盯着苏木看。
苏木轻笑一声。
“这么晚了，不合适吧。”
林野眼睛里的光芒一瞬间暗了下去。
小警官咽了咽口水。
“不晚，不晚，夜城黑天白天都是一样的，几位请。”
苏木点点头，看也没看林野一眼，直接出门。
他身后，男人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老齐看了眼地上的尸体。
唇角抽了抽。
他觉得小苏是个狠人，在这种环境下，他竟然看出了几分调情的味道。
走廊洗手间，周末还在吐。
吐一会儿，他还歇一会儿，嘴里小声嘀咕。
“唉，白瞎了我的大肘子啊……”
【周末快别念了，我也要吐了。】
【周末别想肘子了，你哥要走了！他要不要你了！】
周末呸了一声。
“瞎说什么！我苏哥才不会……苏哥！等等我啊！”
三人跟随林野和小警官一起，进了他们来的时候坐过的奇怪装置。
苏木脸色白了白。
想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
周末刚吐完，生无可恋地哀嚎。
“早知道不吃了……”
林野眸光一闪，他打了个响指。
小警官惊恐地看着他。
苏木挑了挑眉，“怎么了？”
小警官慌忙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已经到了，几位这边请。”
苏木愣了一下。
老齐吹了声口哨。
小末末惊喜地笑了。
“这么快，不用吐了！太好了！大嫂！”
这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
小末末唇角地笑容一僵。
“我是说，太好了，大，大，大扫除都没有这么快，哈哈……哈……”
老齐没忍住乐了。
苏木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面上不动声色地假装没听懂。
……
夜城警局外表看起来是一个亮闪闪的灯球。
和警局的严肃一点也不搭边。
【这是警局？】
【看起来像酒吧啊。】
【闪耀的灯球？感觉这灯光很适合蹦迪。】
到处是机器人在处理工作。
和小旅馆的机器人不同，这里的机器人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无论是外形，还是行为习惯都极为像人。
有的看到他们，还微笑着打招呼。
【我真的很怕这种，机器人好吓人。】
【我觉得挺好的，你不觉得很帅吗？而且机器人不会背叛主人啊，简直是理想型。】
【可是他们没有感情啊，只有程序。】
苏木饶有兴致地看着机器人忙忙碌碌。
小警官很懂察言观色。
“苏侦探，这些都是我们警局最新的机器人，都是青蓝科技的新产品，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出众。”
“和市面上最火的陪伴型机器人，是同一种类型。”
苏木眸光微动，指着其中一个外表出众的男机器人，称赞一句。
“如果陪伴机器人是这个质量的话，那确实很不错。”
整个警局瞬间安静了。
下一秒，警局的空调似乎坏掉了，冷气充足地让人直打哆嗦。
老齐挠了挠头，看向周末，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周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林野微微歪头看了一眼苏木指过的机器人。
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机器人一下子原地罚站，仿佛程序错误了一样一动不动。
无形的压力蔓延开来。
苏木却微笑着，仿佛没有察觉。
“资料在哪儿？”
“这边请。”
林野沉声开口，周围的一切仿佛又恢复正常。
小警官大气也不敢出，找了借口开溜。
“我去给几位买水。”
周末看着办公室里十分显眼的饮水机，一脸不解。
老齐淡笑着摇摇头。
【啧啧啧，酸死了，好酸啊，boss好像吃醋了啊……】
【不是我只是随便嗑磕糖而已，他们怎么好像是真的啊！】
【楼上的别说了，我要破防了！】
【够了！我说够了！】
【老婆不要啊呜呜呜……】
林野将证据和资料一样一样摆在苏木面前。
苏木就这么安静地翻看，也不说话，也不看他。
林野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委屈起来。
他垂下眼帘，旋转椅发出一声轻响，他竟然缓慢地将椅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苏木坐着。
老齐和周末对视一眼。
一个抬头看天花板，一个低头看自己的脚。
【突然忙了起来。】
【天花板好看吗老齐？】
【周末别看了你的鞋没有鞋带。】
【呀，他是不是委屈了啊，哈哈哈哈好可爱哈哈哈哈……不对，我竟然觉得boss可爱，我他妈终于疯了啊哈哈哈……】
【楼上的姐妹，你精神状态还好吗？】
【老婆没了哈哈哈，老婆和别人跑了哈哈哈……】
【？？？你被南宫文雅摸脑袋了吗？】
弹幕精神状态稳定。
苏木则是沉浸在资料的内容里。
第一个死者是青蓝科技的研究员，男性，30岁，被害的时候，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剩下的所有人，都来自各行各业，老师，医生，保洁，理发师……
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像是随机杀的一样。
至今为止已经死了三十二个了，平均一天一个，像是有什么业绩要冲一样，非常准时。
都是深夜作案，手法残忍。
所有的监控都被清除干净，没有指纹，没有凶器。
现场看似各种痕迹清晰，但实际上，基本没有有效证据。
苏木放下资料，抬眼就看到那个别扭的背影。
他挑了挑眉。
“警官先生，已经这么多起案件了，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吗？”
“嗯，对。”
这话一出，背影显得更加委屈了。
苏木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他声音平静。
“三十二个尸体了，没有一个目击证人吗？”
林野顿了一下，沉声道。
“今天晚上王富贵死的时候，有两名目击者，他们在隔壁配合调查。”
“也是侦探。”
苏木眸光一闪，看向自己的两位队友。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阿雨和祝晴。
“这样啊。”
他只是轻轻回了这么一句，就不吭声了，继续翻看资料。
林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僵硬地转过身来，继续盯着苏木。
目睹了一切的老齐和周末，已经开始朝着彼此挤眉弄眼。
老齐：他们闹别扭了？
周末：对，我还想吃。
老齐：阿雨那边可能有信息，我们应该去看看。
周末：苏哥应该也饿了，那警官不是去买水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哇，F9班这么有默契吗？竟然可以这样交流！】
【这可能就是异能等级不高的生存之道吧。】
【老婆是不是心情很好啊，怎么感觉好像偷偷笑了一下呢。】
【我真的磕到了，完了我要从妈粉，变成cp粉了。】
【A1班：“这个杀手温的乎”同学关注了主播，该玩家学分榜排名第七。】
一行红色字飘过。
瞬间弹幕沸腾起来。
【呀！是七哥！合影合影！】
【我亲手养大的玫瑰出息了！】
【老婆你好棒啊！】
【我觉得主播这么优秀，关注主播的人只能算他有眼光。】
红色字飘过。
【主播确实优秀。】
【哇哇哇！】
【啊啊啊啊啊！七哥亲自回应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boss，我觉得七哥也挺合适的，磕到了。】
【苏木的粉丝别太离谱，看谁都爱你家主播。】
弹幕讨论的时候，苏木正盯着一个证据发呆。
这是一枚纽扣，第一名死者的手里攥着的一枚纽扣，是唯一区别于其他现场的证据。
看他沉默。
林野皱了皱眉，温声解释。
“这是青蓝科技工作服上的扣子，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有。”
死者的衣服扣子完好，那极有可能是凶手的。
那是不是说明这位开膛手很可能是内部人员。
机器人也是青蓝科技生产的，要去看看这个地方了。
隔壁传来女人一声冷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