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胜轻轻捋了捋胡须,目光带着几分疑惑与探寻,率先开口道:
“贤婿,今日上门,所谓何事?这般郑重其事地递上拜帖,可不像平日里你的行事风格啊。”
苏辰安微微坐直身子,并未有丝毫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将婚事提前的想法和盘托出。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仿若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时间静悄悄的。
姚忠胜毕竟是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老臣,政治敏感度极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又联想到自家未来女婿与太子殿下的紧密关系,心中已然猜到几分内情。
若是真如自己所料,这个婚事还当真拖不得。
且不说自家女婿等得起,可自家闺女正值青春年华,如何能白白耗费三年光阴?
万一期间变数横生,女儿的终身幸福可就悬于一线了。
想到这里,姚忠胜不禁有些着急,他目光紧紧锁住苏辰安。
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在确定自家未来女婿那边确实没什么问题之后,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下来。
不过,婚期提前毕竟不是小事,诸多事宜都被打乱了节奏,需要重新细细商议。
于是,他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贤婿,此事非同小可,既然要提前,咱们就得周全考虑。
待我和家人商议商议,等到休沐那天,两家人坐到一块儿,把各个环节都梳理清楚,确保万无一失,你看如何?”
苏辰安连忙起身,拱手谢道:“岳父大人考虑周全,小婿感激不尽,一切但凭岳父大人安排。”
当然,苏辰安还不忘记贿赂自家大舅哥,与自己未来媳妇见上一面。
毕竟这样的大事,又关乎着他们两人,与对方的亲人说过,到底还是要与对方本人亲口告知。
才是基本的尊重。
在苏辰安的眼中,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抵不过两情相悦,和各自独立的思维想法。
在他的心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拥有独立的思维和灵魂。
所以,在这一切的前提之下,总是要征得人家姑娘的同意。
两人再次见面,对比第一次久别重逢,多拿了几分轻松。
当苏辰安郑重的把这个话题挑明,本以为姚飞雪会感到疑惑。
却不想,对方听到这个话,反而唇角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
这把苏辰安搞得有些愣住了。
“怎么,早日成为你的妻,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呀!”
这话一出,苏辰安只觉得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的,往往比他整个人的反应来的更强烈一些。
这一刻,他只觉得这满园姹紫嫣红的梅花,都不如眼前这一抹倩影,让他怦然心动。
两方的家人很快就谈妥了。
毕竟这一天他们早就已经盼望了许久,而这段时间苏辰安身为从四品的仕读学士。
以前是在翰林院所属的部门当一个小职员,那么现在他就已经是朝廷重臣。
跟随着他的顶头上司徐长院,可以一同上朝,参与那些国家大事。
晨曦初露,微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苏辰安身着太子殿下特意命人赶制的朝服,伫立在府邸庭院之中,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便是他以从四品仕读学士身份首次上朝的日子。
往昔在翰林院默默笔耕的小职员,一朝蜕变,跻身朝廷重臣之列,这身份的转变仿若一场大梦,却又如此真切。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打量起这身象征荣耀与责任的朝服。
朝服以深邃的玄色为主色调,衣袂边缘绣着精致的金色云纹。
仿若祥龙隐匿于云海之间,若隐若现,每一道金线都细如发丝。
却勾勒得流畅自如,在晨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尽显尊贵之气。
领口处,一枚温润的白玉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衬着他略显柔和的面庞。
腰间束着一条朱红色的革带,带上镶嵌着一块通透的翡翠。
翡翠雕成麒麟模样,栩栩如生,既为整身装扮添了几分灵动,又昭示着他的品级地位。
随着上朝的时辰渐近,苏辰安整了整衣冠,稳步迈出府邸。
心中还是有些吐槽,果然,上早朝比现代人的上早8还要命苦一些。
街巷上,已有不少官员或乘车、或骑马,皆向着皇宫方向行去。
他汇入其中,不多时,便来到了威严庄重的宫门前。
穿过一道道宫门,那巍峨壮丽的金銮殿逐渐映入眼帘。
金銮殿矗立在白玉石阶之上,殿顶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仿若天宫落凡尘。
殿门大开,里面庄严肃穆,粗大的立柱上雕龙画凤,金龙蜿蜒盘旋,凤鸟振翅欲飞。
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桎梏,翱翔九天。
地上铺着的金砖,光可鉴人,倒映着一众官员的身影。
苏辰安跟随在几位资深大臣身后,亦步亦趋地迈入殿内。
没办法,他这个新上任的从四品仕读学士,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不说张大人那一脉是他的靠山,最起码他未来老丈人,也是一部尚书。
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没人照应。
此时,殿内已是一片寂静,唯有官员们轻微的脚步声和衣袂摩挲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龙椅之上,太子殿下正襟危坐,代天子监国。
太子身着明黄色的蟒袍,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头戴金冠,垂下的珠帘遮住了部分面容,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殿下两侧,站着数名近身侍从,个个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果然,现在太子殿下的与私底下与他相见的模样,大相径庭。
果然不愧是真正的皇家之人,身上的威仪,都能够镇住一方宵小。
“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群臣山呼,声震殿宇。
苏辰安跪地,跟着高呼,声音中带着一丝初入朝堂的谨慎。
礼毕,众人起身,苏辰安偷眼打量四周,只见文官们身着各色朝服,或儒雅、或沉稳;
武官们则铠甲在身,威风八面,甲片碰撞间发出铮铮声响。
看到这一副场面,苏辰安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无力。
毕竟以白丞相一党,输掉了谋划,可整个朝堂当中,门阀世家的人依然占了大半。
朝堂之上,先是各部尚书依次出列,奏报国事。
户部尚书奏报各地赋税收支,言辞间数据详实,条理清晰;
兵部尚书则陈述边疆军备,提及敌军动态时,眼中满是警惕与果敢。
苏辰安在一旁静静聆听,心中暗自惊叹于这朝堂议政的严谨与复杂。
只不过,就是这群大臣禀着一言不合破口大骂也就算了,刚才也不知道哪位武将的靴子就从他的头顶飞过。
差点没砸到他,果然,一群同事待久了,只会越来越不对付。
什么先礼后兵,可能是因为太过熟悉,早就已经跳过了礼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