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飞雪早有准备,毕竟夫君早就已经跟她知会过了。
所谓入乡随俗,更何况,只是简单的露一手而已,厨艺这方面,她算不上多有天赋,只能说还算上课。
花卷和馒头寓意团圆美满,比面条更适合今日的场合。
姚飞雪,本来以为,到了厨房留她一个人忙活就行了。
毕竟身为新媳妇,她有所表示也是应该的。
却不想,夫君竟然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而且非常自然的,揉面、生火。
姚飞雪,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心中既有点意外,又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自家夫君的为人,她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与一般的男子远庖厨不一样,他的夫君身上最吸引她的特点,那就是,普通人身上十分稀少的优点。
“尊重女性,爱护女性!”
从第一日遇见对方,被对方所搭救的时候,姚飞雪就非常清楚的明白。
随着白白的面团,被放在一边发酵,姚飞雪也用盆浸了浸手。
专注地捏制花卷造型,将面团在手中灵巧地翻转、折叠,不一会儿,一个个造型精美、圆润饱满的花卷便整齐地摆在蒸笼里。
苏辰安也没忍住,捏了好几个,只不过画画画的栩栩如生的他,在捏面团的上面,的确是个新兵蛋子。
也就大白馒头好捏一点,直接切好就行,像那些花卷,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厨房外,家人们不时路过张望,看着小两口在厨房内有说有笑、配合无间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与欢喜。
王桂芬站在厨房门口,笑着对身旁的刘氏说:“瞧瞧这俩孩子,多般配!”
刘氏也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点头。
很快,蒸笼里便飘出阵阵麦香。
掀开笼盖,热气腾腾中,一个个花卷白白胖胖,松软可口。
不过在这么一群白白胖胖,造型美观的馒头花卷当中,出现个别几个不合群的奇葩造型。
说不出像什么,反正一言难尽,要不是颜色有食欲,但凡换个颜色,都得让人食欲降低。
配上王桂芬腌制的爽口咸菜,以及新鲜的时蔬青菜,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早饭便准备好了。
众人围坐在桌前,品尝着姚飞雪亲手做的花卷,纷纷赞不绝口,直夸她不仅人美心善,厨艺也如此精湛。
当然有夸赞,就有贬低。
就连王桂芬和刘氏,都没想到自家全能的孙子(儿子),在做面食这一块,竟然如此手残。
用过早饭,苏辰安见姚飞雪脸上难掩疲惫,心疼不已,轻声说道:
“累了吧,咱们回房休息会儿。”
姚飞雪点点头,看着院子当中并没有多少下人,悄悄的偏了偏脑袋倚在苏辰安身上,跟着他往房间走去。
一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回到房间当中,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苏辰安有些难受。
抱着怀里的人,根本就睡不着。
想做点禽兽不如的事情,但又真的下不去手。
看着对方疲惫的眼圈,他这会再做点什么,估计是真的要被踢下床了。
憋着就憋着吧,已经让他放弃怀里的温香软玉,自己跑到书房,根本舍不得。
嫁进苏家的这几天,姚飞雪过的不是一般的自在。
无论是自己的夫君,还是夫君的家人,每一次都让她忍不住感慨,上辈子的他到底是修了多少的福气。
这辈子才遇到像夫君这样的人。
如果日子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是拿皇后之位跟她换,他都不愿意相让。
三日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回门这日。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府上下便已灯火通明。
仆役们踩着露水在庭院中穿梭,将早已备好的礼品一箱箱抬至前院。
苏辰安身着靛青色云纹锦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负手立于廊下,眉宇间透着几分凝重。
\"礼单再拿来我瞧瞧。\"
他接过陈伯双手奉上的朱红礼单,指尖在纸上轻轻摩挲。晨风拂过,卷起他鬓边一缕未束好的发丝。
\"东珠十斛,云锦二十匹...\"
他低声念着,忽然摇头:\"太寻常了。\"
转身对随从吩咐:\"去将书房紫檀匣里那套《山海经》孤本,还有前日太子赏的吴道子《送子天王图》取来。\"
话音未落,又添了句:\"把库房里那对鎏金掐丝珐琅瓶也装上。\"
此时姚飞雪正对镜理妆。
铜镜中映出她含春的眉眼,石榴红的唇脂衬得肌肤如新雪般透亮。
秋霜捧着鎏金缠枝牡丹纹妆奁站在一旁,见她指尖在胭脂盒上徘徊,抿嘴笑道:
\"小姐,今日试试这新制的桃花胭脂可好?这可是姑爷昨日刚带回来的。
不过小姐这两天的气色是真不错。涂上这烟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姚飞雪耳尖微红,想起母亲素日里总说新妇回门时的气色最瞒不过人。
她轻轻点头,忽然听见外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透过雕花窗棂,看见夫君正亲自指挥下人调整车马次序,玄色大氅在晨风中翻飞如鹰翼。
\"姑爷寅时便起了呢。\"
春枝边为她簪上一支累丝金凤步摇边低声道:
\"听说连早膳都没用踏实,光盯着礼单就看了三遍。\"
姚飞雪心头涌起蜜糖般的甜意,步摇垂下的珍珠随着她低头轻轻晃动,在颈间投下细碎的光影。
此刻尚书府亦是张灯结彩。
秦氏天未明就起了身,亲自盯着厨房准备女儿最爱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她不时抚一抚鬓角新添的银丝,对身旁的妈妈叹道:\"雪儿打小就挑嘴,也不知苏府的厨子...\"
\"夫人尽可放心。\"
李妈妈笑着揭开蒸笼,甜香顿时溢满庖厨:
\"老奴方才打听了,姑爷特地一早就让人来府上学了,好些个小姐爱吃的吃食。想必小姐肯定饿不着。\"
秦氏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心中一暖。
正说着,外头突然一阵骚动。
小丫鬟提着裙角气喘吁吁跑来:\"来了来了!姑娘的马车到十字街口了!\"
秦氏手里的银勺当啷落在青石砖上,也顾不得擦拭,急急往前院赶去。
姚尚书正在书房擦拭珍藏的紫砂壶,闻讯连官帽都戴歪了。
他这几夜辗转难眠,既怕女儿受委屈,又忧心朝中现在一些暗地里的局势。
此刻听得马蹄声渐近,那些思虑顿时抛到九霄云外,竟像个毛头小子般小跑起来。
朱漆大门前,苏辰安正扶着姚飞雪下轿。
新妇石榴裙上金线绣的百子千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姚尚书眼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