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林小苗家的院子外时,正听见院子里传来癞疤子油腻的声音,“大伙儿都来评评理啊!明明她勾引我在先,拿了我五两彩礼银子,我这才上门提亲的,谁知这会儿她竟翻脸不认人了。”
看热闹的人将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眼见着挤不进去,林俊灵机一动,凑到杜行之耳边耳语了几句,听罢杜行之先是一怔,继而看了看拥挤的人群,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俊狡黠一笑,突然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都快让开!举人老爷来主持公道了!”
刚刚还在热火朝天吃瓜的众人闻言,齐刷刷地转过了头,见着果真是杜行之,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自动地为几人让出了一条道。杜行之端正了神色,肃着一张脸,带着几人进了院子。
刚刚林俊的一席话把杜行之架了起来,此时他也只好摆出判官的姿态,肃着一张脸,看向神情愤恨的林小苗姐弟三人,“发生了何事。”
林小禾抢在自家姐姐前开了口,“杜大哥,这癞疤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想要求娶我家姐姐,姐姐不同意,他张口就来,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姐姐清白。”
林小禾说完狠狠地剜了癞疤子一眼,想到自家姐姐上次差点被他毁了清白,他们没去找他找他麻烦就算了,这狗东西竟然还敢上门来,看着他那张丑陋的疤脸,林小禾恨不得上前把他的嘴撕烂。
自杜行之一行人进了院子就神色忐忑的癞疤子闻言,狠狠蹬了林小禾一眼,紧接着对着杜行之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举人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不过这是我和小苗之间的家事,就不劳您插手了。”
杜行之神色未变,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明,“哦?家事,你与林小苗非亲非故,谈何家事?”
“您有所不知,这林小苗收了我五两彩礼银子,现下已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了。”癞疤子嘿嘿一笑,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淫邪的暗光。
“呸!不要脸的东西,就你那个鬼样子我姐姐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更别说拿你的银子了。”林小禾语气泼辣,毫不客气地对着癞疤子就是一顿臭骂。
几次三番被林小禾怒怼,癞疤子心中暗恨,他咬了咬牙,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看向林小苗,“小苗,你就这样看着你妹妹欺负我吗?当初明明是你说自己带着两个弟妹无依无靠,家里又穷,想找个依靠,我看你可怜,这才掏空身家给了你五两银子做彩礼……”
林小苗见他胡说八道,简直要被气死,自从她穿越过来,靠着现代先进的农学知识和种田系统,早就赚了百倍不止的五两银子,不过她向来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因此平日里只偷偷地改善了一家人的伙食,对外则还是装出一副家徒四壁的模样。
但此时她不能说出自己其实颇有家资的事实,不然就算打发了癞疤子,还有虎视眈眈的林大牛一家。这家人就像牛皮糖一样,时不时就出来恶心她一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有钱,肯定又要想些恶毒手段来对付她,因此她只能忍着恶心和癞疤子周旋。
“张口就是我拿了你银子,你可有凭证?谁不知道你癞疤子整天游手好闲,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五两银子,怕是五个铜板你都拿不出来吧。”林小苗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听得众人连连点头,纷纷对癞疤子面露鄙夷之色。
若是旁人,见了这情形,早就乱了阵脚了,可癞疤子是什么人,自小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他眼珠子一转,谎话张口就来,“那是我爹死前专门留给我娶媳妇的,这么多年我就是过得再艰难,也不敢花了这银子,如今却被你哄骗了去,爹啊,孩儿不孝,对不住您啊!”
他哭天抢地的,看起来极为伤心,人群里竟然也有那心软的,被他骗了过去,交头接耳地讨论,“癞疤子他爹向来是个惯着孩子的,没准儿还真给留了些东西。”
“可省省吧,他那爹还不如癞疤子呢,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要是真能挣下五两银子,最后也不会病死了。”旁边人翻了个白眼,明显不信。
“阿姐,别跟他废话,这种癞皮狗,直接打出去就行了。”半大小子林小栋拿着大扫帚就要往癞疤子身上招呼。
林小苗也知道和这种赖皮讲不通道理,见着自家弟弟的动作也不阻止,而是环顾四周,从柴垛里抽出了一根大棒子,准备和弟弟妹妹一起动手把人赶出去。
癞疤子见三人逐渐靠近,没有丝毫惧怕反而露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儿手帕,扬起手在空中挥了两下,“大家都看看,这就是证据,她亲手绣给我的帕子,说是我俩的定情信物。”
说完还放在鼻子下深深吸了两口,作出一副陶醉的样子,“上面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我都没舍得洗。”
他动作刻意而猥琐,一时间一院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手中的帕子上。癞疤子见目的达到,嘴角勾起一抹奸笑,这是那天他欺负林小苗的时候从她怀里掏出来的,上面还绣了林小苗的名字,不怕她不认账。
他心里想着,只要毁了林小苗的名声,到时候她还不是只能嫁给自己,因此看见众人热切的目光,他满脸堆笑,将那帕子往围观的人跟前递,“不信你们都来看看,这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呢。”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那帕子是否真如癞疤子所说,但又顾忌着林小苗在场,一时竟没人去接。
癞疤子见状,往人群里扫了几眼,忽然眼前一亮,将那帕子凑到了一个黑胖的妇人跟前,“小苗她大伯娘,你自家侄女的帕子你总认得吧,你来帮大家看一看,这帕子是不是小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