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举办宴席,诚邀众人参加,就连摄政王与皇上都要亲临,那些文武百官更不用说了,早早的便携带家眷,前来赴约。
“恭喜秦老将军,您养了一个好儿子……”
“恭喜恭喜……”
“秦将军如今凯旋归来,您后继有人呀!”
秦父拱着手,笑意不止:“同喜同喜……王大人,快进来……张大人,同喜同喜啊!”
哈哈!
他笑着招待大家,一一领入府。
秦牧羽站在一旁,一身暗蓝色的锦袍勾勒出颀长的身段,扎着发带,沉稳的同时又不缺少年感,仅是往那里一站,便引得不少千金贵女投来含羞的目光。
如今的他正值适婚之龄,又有官职功勋在身,无疑成为帝都中炙手可热的新起之秀。
不少贵妇人有意与将军府攀亲,一来便与秦母打招呼,明里暗里的探听着秦母的口风。
殷王倒是冷着脸,阴翳的眸子十分沉冷,扫视着那些对秦牧羽心怀倾慕的千金。
这个丑。
这个矮。
这个胖。
这个太黑。
这伙子人也不拿起铜镜,照照自己的样子,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将军,恭喜你呀!”
一位官员拱着手,含笑上前,却没有得到秦牧羽的回应,不禁笑意微愣。
秦父回头,低声道:“牧羽,在发什么呆?”
秦牧羽:“?”
这声‘秦将军’是在叫他?
叫的难道不是爹吗?
“我是秦将军?”
那官员愣了一下,道:“对啊,秦将军,皇上登基时,便大赦天下,封您为正二品定安大将军,你不是秦将军,谁还会是呢?”
“什么?!”
竟有此事!
他不禁想到当初……
好,好!
秦牧羽捏紧拳头,速速与此人交谈了几句,便在满座的宾客之中逮到了萧夜行的身影。
大喝:“萧夜行!”
萧夜行正在与一名同僚说话,闻声回头道:“长幼有别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叫舅舅。”
“萧夜行,你骗我!”
秦牧羽疾步冲了上去,抓住萧夜行的衣领子:
“当初在南蛮时,我想回大楚,往帝都送回了好几封书信,可你却让我在南蛮坚持坚持,待到南蛮内战平息之后,再回大楚,还说到时候我立了功,皇上会封赏我为正二品定安大将军。”
“实际上,皇上早就封赏我了!”
萧夜行却哄骗他,让他在南蛮多待了好几个月!
萧夜行顿时呛咳出声,眼神飘忽:
“什、什么?竟有此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
“姐,好好管教你儿子,他就是这么薅舅舅衣领子的?”萧夜行大声告状。
不远处,秦母看见,立忙走了过来:
“牧羽,你如今都已经是大将军了,怎么性情还如此浮躁?还不快放开你舅舅。”
“娘,舅舅他坑蒙拐骗、品行不端,他……”
“够了!他是你舅舅,更是我亲弟弟,难道还能害你吗?”
萧夜行站直了身体,凛然道:
“还是姐姐公义,了解我的品行,牧羽啊,你看你在南蛮待了那么久,得到了锻炼,立下了功劳,还维护了两国和平,这么大的功勋,只有你一人独占,别的武将想求都求不来。”
秦母点头,赞同萧夜行的说法。
秦牧羽看着萧夜行道貌岸然的模样,几乎要气出眼泪来:
“你知道我在南蛮的这大半年是怎么过的吗?”
日日等着回信,盼望回国。
日日瞧着殷王那臭脸色,恨不得给他梆梆两棒槌。
“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殷王走过来:“怎么了?难道殷王待你不好吗?”
秦牧羽:“……”
他过来凑什么热闹。
滚!
萧夜行肯定跟殷王是一伙的!
气死他了!
秦牧羽两手一翻就不干了,直接暴走:“我要正月里剪头发,萧夜行,我要克死你!”
秦母瞠目:“这孩子,这么多客人还在呢……”
看向殷王,再看向周围的客人们,忙赔上笑脸:
“让大家看笑话了,我儿许多未归家,情绪有些迫切。”
客人们会意的点着头,“原来如此。”
“秦将军前途无量……”
“是啊是啊……”
秦母挂着笑容,继续招待着宾客。
萧夜行饮下杯中之酒,挑眉看向殷王,“你把人惹生气了,看来他不喜欢你,再过几日,你就启程回南蛮吧。”
殷王眸色渐凛:“……”
换做往日,敢用这种挑衅的语气跟他说话的人,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可是,这人是萧夜行,是秦牧羽的亲舅舅……
冷厉的气息刚刚凝起,又强行散去,不动声色的扯开一抹淡笑来:
“他生的是你的气,再者,秦牧羽不是小气的人,我过去看看。”
放下酒杯,寻着秦牧羽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出了院子,绕了小半圈,终于找到了他。
“秦牧羽……”
秦牧羽回头狠狠瞪他,殷王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秦将军。”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秦少将军了。
秦牧羽冷着脸:“很好笑吧!”
他早就升官了,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累死累活的在南蛮效力,结果回了家还被殷王追来,不得安宁。
“你跟我舅舅合起伙来骗我,戏弄于我,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好欺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已经红了眼。
殷王眸色渐沉,收起以往的戏谑姿态,提步走来,认真道:“本王并不知此事,也从未戏弄过你,但本王承认,若非是你代表大楚,协助本王平定南蛮内乱,或许此事还在战火连天,不得安宁。”
他取出袖中的锦帕,递给他:“本王很感激你的协助,认可你的功劳,也……离不开你。”
“秦将军,你应当知晓本王的性子,你知晓此事后,一定会生气,本王又何至于犯蠢到拿这桩子事,故意惹怒你?”
秦牧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拔腿就跑了。
不需要他的好意!
舅舅是个大坏蛋,他也未必光明磊落。
天底下,就只有阿狸是真正懂他的人!
“摄政王到——”
刚这般想着,不远处便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秦牧羽眸色一亮,遥遥便看见院门外,摄政王携楚狸前来。
“阿狸!”
二人对上目光。
“牧羽!”
楚狸欣喜,当即甩开了楚棣迟的手,疾步奔了过去,二人会面时,双方眼中都折闪着兴奋的目光。
旧友相见,无异是人世间最幸运的事。
二人立忙去那边人少的地方说话。
楚棣迟刚要张嘴,还没开口,就看见楚狸扔给他的后脑勺,“……”
一定要这么急着会话吗?
秦牧羽就在那里,难道过了今夜就会消失吗?
看她那积极的样子,在床上的时候,没见她如此上心!
楚狸与秦牧羽见了面,互相问好,说着这几年来发生的事,以及各自的处境,一时间,几乎有说不完的话。
一个时辰过去了……
宾客们已经到齐,楚傲天也携带着姜晚前来,丰盛的宴席开始了,二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话。
酒过三巡,二人还在说话。
楚棣迟阴着脸坐在那里,不少官员想要上来敬酒,却被他阴鸷的脸色吓得退避三舍,不敢冒犯。
楚狸!
还在说!
有什么好说的?
他笔直的眼神都快要把楚狸的后背盯出两个洞来了,可楚狸就跟没发觉似的,连头都不回一下。
这秦牧羽有什么好的?
这么恋恋不舍,要不他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算了。
他脸色不佳,旁边的殷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捏紧酒杯,指节发白,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两道相见恨晚的身影。
仰首,一大杯酒下肚!
认识秦牧羽这几年来,可从没见他待他如此上心过。
他的热情与耐心,竟全部给了楚狸。
可楚狸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他难道还抱着什么念想不成?
这楚狸究竟有什么魔力?
小小楚狸,有什么好的?
看他那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楚狸身上。
殷王冷嗤一声,看楚狸十分不顺眼,执起酒杯时,目光不经意的与旁边的摄政王对视上。
摄政王的眼神并没有多友好。
二人对视一眼,冷冷一嗤,又互相移开。
指责对方,贬斥对方,谁也看谁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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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445章接着看 宝宝们】
【第445 446 447 448 449 450 451 四千字大章全部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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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一名妙龄女子指着酒杯,脚步略显踌躇,她小心翼翼的看过来,酒杯捏紧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一般上前:
“臣女见过摄政王,恭祝摄政王与摄政王妃百年好合,举案齐眉,特敬您一杯。”
楚棣迟懒懒的掀眸,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三秒后,才懒散的拿起酒杯,随意抿了一口便放下。
女子大喜过望,“多谢摄政王赏脸!”
她身子轻福,敛眸时却是暗芒闪过,忽然故作脚崴的模样,一声低呼,扑进摄政王怀里,
“啊!”
娇柔的声音惊起,引得周围宾客侧头而来,看见这一幕时,皆惊得睁大了眼。
这!
龙欣蓝挣扎着身子,急忙跪下:
“摄政王饶命,臣女不慎崴了脚,不是有意的……啊……”又是一声娇呼,不慎踩到裙摆,半边圆润瓷白的肩头露了出来。
她受惊,赶忙捂住。
完了!
她跌在摄政王身上,又不慎与摄政王有肌肤之亲,毁了清白,摄政王这下是必须娶她进门,才能收场了!
虽然摄政王府已经有了正妃,可只要能够进门,当侧妃,哪怕是当暖床丫鬟,她也愿意!
龙欣蓝跪在地上,埋下脑袋,已经在预料着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了。
可整个院内,几乎所有人凛着呼吸,惶恐又忌惮的看着这一幕,特别是看着摄政王那喜怒未明的神色,只觉得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将军府,寒意浸骨。
楚狸走过来,看向那跪地之人:
“你是谁家的千金?”
“老臣教女无方,还请摄政王、摄政王妃息怒!”席座中,一位老臣急忙跪了出来。
龙欣蓝藏着嘴角得逞的窃笑,故作惊惶的捂着肩头,急忙解释道:
“摄政王妃,臣女并非有意,臣女方才只是想敬酒,不曾想……还请您开恩,为了臣女的清白着想,哪怕让臣女进摄政王府当婢女,臣女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众宾客神色隐晦。
说什么不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有意的。
这帝都城里的千金贵女,谁不羡慕摄政王对摄政王妃专情的宠爱,谁又不想进入摄政王府,分一杯羹?
秦父秦母眼底折闪着薄怒之意。
好你个龙大人,竟然在他们儿子的庆功宴上如此生事,叫他们夫妻二人的脸面往哪放?
秦牧羽薄怒上前,道:
“既然不是有意的,那此事就此作罢,龙小姐以后当心些便可。”
龙欣蓝闻言,怎会甘愿?
眸子一转,便含泪道:“可是臣女失了清白,若是不能进摄政王府,恐怕唯有削发为尼,一生青灯古佛为伴……”
龙大人痛心:
“蓝儿,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这样做,是想要爹的命吗!”
“爹,是女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
龙大人疼惜不已,赶忙对着摄政王磕了三个响头,哀求道:
“还请摄政王开恩!还请您开恩啊!”
秦牧羽怒道:“龙大人明知摄政王与摄政王妃夫妻恩爱,两心不疑,还要强行将自己的女儿塞进摄政王府,插足二人之间,究竟居心何在?”
“秦将军说这话可冤枉我了!”
龙大人抬起头来,两眼含泪,老泪纵横道:
“我只有蓝儿一个孩子,哪里舍得让她为人妾室、受尽委屈?实在是此事阴阳差错,不慎促成,难道我只得要她以死保全清白吗?”
“难道摄政王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女子殒命于此吗?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给她一条生路吧!”
秦牧羽怒极。
好厚的脸皮!
“你……”
啪!
酒杯掷在桌上,清脆凛冽的声音似刀子一般,撕破这清冷的夜晚。
众人的目光不禁看向座中的墨袍男人,谨慎又忌惮。
楚棣迟轻拂袖袍,淡声道:
“龙大人是朝中的老臣了,忠心耿耿,况且你的要求并不难满足,本王又岂会寒了老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