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日下来,越州军与扬州叛军在野外的战斗都以扬州军的惨败告终。
他们只能撤回扬州城。
扬州城是一个大城,城墙的坚固程度仅次于临安。
不仅易守难攻,城内粮草储备充足,饮水井众多,吃喝不愁。
而且,萧万峰在里面经营多年,军备想来应该不缺。
放在以前,这么一座坚固的城墙想要拿下,那一定要用人命去砸,用尸体去堆的。
不过现在嘛。
越州军看着面前的城墙,面无表情,甚至眼神还带着些许轻蔑。
他们推翻的城墙不算少了。
可萧道云和周飞鸿却乐不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堵城墙的基座有特么两丈厚,最上面也有一丈宽,用巨大的大青石。
这么个乌龟壳,要想弄塌它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话虽那么说,活儿还是要干的。
沉寂了一年多的重型火炮、重型投石机被越州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拉到了扬州城下。
萧道云看着面前这两门口径大到夸张的火炮,瞠目结舌。
“二郎什么时候搓出这么两门…巨炮来的?”
跟周牧枫久了,他也学会了前者的一些口头禅。
周飞鸿摆弄着怀中一支精致的步枪,摇摇头:“他能造出什么东西老夫都不意外。”
萧道云好奇的将手伸进炮口比划了一下。
我特么直接好家伙,足足两尺但是稍稍少一些。
再一瞅瞅旁边的弹丸,人有些麻。
这一枚弹丸怎么也得一千五六百斤往上吧?
不仅如此,周牧枫给它配备的发射药是越州的周牧枫科学实验室少量生产的。
只有一万斤不到,九千多斤吧。
跟大军二十多万斤的粮草,十几万斤的辎重比起来,这点最新制备的火炮发射药显得微不足道许多。
但是,它集结了越州科学院火药科技的最新结晶。
因为,这是周牧枫整出的硝化棉无烟火药!
产量很低,制备的过程也很危险。
萧道云不知道,为了给他整出这近一万斤的火炮发射药,周牧枫已经因为火药爆炸死了十几名工人了。
攻城开始了。
大大小小的投石机,大大小小的火炮纷纷发出怒吼。
此时此刻,这些火炮才真正在战场上展现出它的威力来。
越州军有十八门大口径的火炮,它们的口径都在一尺。这是周牧枫特地定下的的口径。
他才不用什么“毫米”什么“英寸”的。
要定义火枪、火炮的口径,只能用华夏人用的计量单位“寸”、“尺”!
凭什么让鬼佬们定义这些东西?
要知道,中国人的老祖宗把火药玩出花来的时候,它们这些鬼佬还在近亲乱伦呢!
一尺口径的火炮发射的实心铁弹丸重量只有三百来斤不到三百五十斤,砸出去的威力不算大。
但是那一门口径几近两尺的火炮就没有那么轻描淡写的了。
它的炮弹是实心铁球,不,钢球!
重量...也没多少,一千五百多斤而已。
大半吨。
配合威力强劲的发射药,它能够在三公里外将铁球砸到你的脸上。
但是为了发挥最大的威力,萧道云将这两门火炮推到了前线,离越州的城墙只有一千米上下。
当它们一齐发出怒吼的时候,实话实说,把战场上的所有人不管是扬州人还是越州人都吓到了。
一般的架退式火炮发射时后座的距离也就一丈远。
但是这这两门火炮...
嗯,没有后座。
因为,它并不是直接放置在轮式炮架上的。
他是放置在一座特制的炮架上的。
它看上去是一个圆盘,但是能够三百六十度转动。
伺候他的步卒需要平整场地,布置石质基座,然后将炮座放上去,最后才是火炮。
这两门炮,每一门都有两三百人伺候。
光是炮身,就有二十来吨!
把它运到这儿来,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把它放到炮座上,也需要大型起重机的帮助。
但问题不大,现在的越州军占据了主动权,有足够的时间炮制这里。
火炮的发射震耳欲聋。
由基座传来的巨大震动令周围的人为之惊诧;它发出的剧烈爆鸣更是令早有准备的人都险些招架不住。
但是令所有人都为之惊惧的是其巨大的威力。
这是一门长达十九尺,口径一尺八寸,炮管壁厚达七寸,全炮乃钢水浇筑而成,全炮重达二十吨上下的庞然大物。
它发射的一千五百五十斤的实心钢球弹丸,弹丸配有软木底托,发射药乃无烟火药。
一炮击发,弹丸瞬息而至,势如雷霆地砸在城墙上。
城墙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疯狂摇晃,又似遭到了一千公斤航弹的直瞄打击。
伴随着隆隆声响,连一公里外的越州军都感觉到了剧烈的震动。
而这一门火炮在倾斜炮架快速移动了近一丈。
一名站位不好的“炮兵”被炮口的烈风掀翻,甩出一丈远。
一千五百斤的炮弹砸在城墙上,瞬间将这堵如同山岳般的城墙砸出几道深深的裂痕。
第二门炮延迟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开炮。
它非常给力地砸在了第一门炮所打出的弹坑附近。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城墙上的戍卒鬼哭狼嚎起来。
周飞鸿使出了屡试不爽的绝招。
围而不攻。
有点不确切。
但是意思是那个意思。
越州军列队迎敌,但是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而是看着火炮们一发又一发地往城墙上砸坚固的弹丸。
几道黑影从扬州城内飞了出来,那是扬州军的重型投石机。
它们发射的弹丸飞跃了两百来丈的距离,最后落在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
这两门火炮发射之后,一大堆人蜂拥而至。
将火炮推到位置,清理炮膛,等待降温后填装火药和炮弹,瞄准,发射。
这一套过程需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这个过程很漫长,但是越州军从来不急。
好事多磨,更何况城墙东西还厚实的很。
夕阳日落,萧道云下令燃起火把,人停炮不停。
哪怕摸着黑,也要将弹丸扔出去。
砸不砸得到那是一回事,突出一个动静要响亮。
安全方面也不虞担心,他们在火器军周围布置了重兵,扬州军不可能打进来。
“轰~”
“轰~”
一声声轰鸣每隔半个时辰准时响起,就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戍城将领们的心尖尖上。
一名胆子大的戍卒壮着胆子将脑袋伸出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墙上被巨型火炮砸出来的伤痕。
佛祖在上!
脚下的城墙早就伤痕累累了,它砸上去,并不可能一下子就砸塌城墙,但是,随着不断地轰击,水滴石穿下,城墙早晚会塌的。
一枚炮弹呼啸而至,士卒清晰的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犹如地龙翻身般的动静。
弹丸将城墙的一部分石块砸成了齑粉,后者簌簌落下,就像士卒们的心,不断落下,变冷,变慢。
终于有士卒们挺不住了,他大声嚷嚷道:“弟兄们,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只有主动进攻才有活路!”
是啊,主动进攻。
与其在这里挨炮砸,还不如主动进攻,这样子也会死的轰轰烈烈。
然后,一道刀光闪过。
人头落地,鲜血飞溅
身后的校尉缓缓收刀,冷哼道:“殿下有令,所有人不可擅离职守,不可动摇军心,违者斩立决。”
众人纷纷后退一步,眼神露着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