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父母的话,江珊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他们说给自己找的是一户富商, 如果真的条件有这么好, 他们何必要找自己这样的 小门小户?
再说,帝都数得上的有头有脸的人家, 基本江珊都知道。
爸妈口中那户人家,听起来根本就不怎么样,怎么可能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条件优越呢?
江珊的心中顿时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滋味。
从小到大,她极少看到爸爸妈妈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以往截然不同。
过去的时候,他们要么对着自己厉声责骂,要么就是冷言冷语地嘲讽一番。
然而这一次,他们不仅能够放低姿态,而且还能如此耐心地演这么长时间的戏,难道这不是意味着他们真的非常期望自己答应他们所提出的要求吗?
想到这里,江珊不禁在心底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差一点就天真地认为他们真的已经改变了。
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达成他们自身的目的罢了,所以才会暂且将那锋利的獠牙收敛起来。
就这样,江珊沉默不语了好一阵子,而此时江家父母的耐性也几乎快要被消磨殆尽了。
这个女儿,自己本身没啥能耐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碰到了盛家那样一个堪称全国独一份的金龟婿,结果她倒好,竟然硬生生地把人家给彻底得罪了!
如今,江父可谓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才终于给女儿寻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本以为这样一来,所有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可谁曾想,这个女儿竟如此不识抬举、毫无反应。
明明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不仅她自己能够过上好日子,还能轻轻松松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财!
更为重要的是,儿子的病也能够得以继续医治。然而,面对这等好事,她竟然还犹豫不决起来!
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眼看着江父的火气即将喷涌而出,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珊珊!你到底……”
就在这时,江母眼疾手快,迅速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丈夫的嘴巴。然后轻声细语地劝说道:
“别着急嘛,老公。咱们有话好好说。珊珊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她肯定会体谅我们做父母的难处的。再说了,她可比我们还要疼爱她那个弟弟呢,对吧?”
听到母亲这番话后,江珊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她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却透露出丝丝倔强之色。
她紧咬嘴唇,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
“爸,妈,你们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着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实际上,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拼命地迎合你们、讨好你们啊!我日日夜夜都期盼着能够得到你们哪怕只有一次的正视和认可。可结果呢?现在倒好,你们居然想要把我像一件货物一样卖给别人,只为换取金钱去给弟弟治病。难道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商品吗?”
江家父母被她说得一愣,江父刚要反驳,江珊接着说道,
“如果弟弟知道他的救命钱是用姐姐的幸福换来的,他心里会好受吗?”
江母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又恢复了谄媚,
“珊珊,你不要任性,咱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要是嫁给这家人,以后不愁吃穿,总好过你现在辛苦打拼。”
江珊惨然一笑,
“原来在你们眼里,只要物质生活好了,就能弥补一切,亲情在你们眼里都不重要,如果不是你们这样的想法, 我的弟弟怕是落不到今白天的地步。”
“你个死妮子!那你还好意思说你弟弟!你弟弟没有你的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江珊的话, 江父江母彻底暴怒。
演了这么久的戏, 他们都累了, 江珊不仅能没说答应, 竟然还跟他们掰扯起道理来了!
她有什么权利说这些?
要是没有她, 江鸣能变成现在的模样吗?
还不是因为她得罪了盛少!
江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母,
“你们居然把弟弟生病全怪到我身上?就因为我得罪了盛少?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懂事出去瞎说八道, 能这样吗?”
她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悲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原本被她视为最后一丝温暖港湾的家庭关系,就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成了无数无法拼凑的残片。
\"不管怎样,今天这事由不得你!\"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口,让她浑身一颤。
果然不出所料啊,江珊早就料到,一旦自己拒绝顺从他们的意愿,这些所谓的亲人便会毫不留情地撕下伪善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真实面目来。
此时此刻,她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那种痛苦和难受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父母竟然如此绝情,而曾经深爱她的盛浩如今也狠心抛弃了她,选择与别人订婚。
更糟糕的是,唯一对她全心全意、不离不弃的周凯,却因为那些事情进了监狱,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她根本无从知晓。
想到这里,江珊不禁感到绝望。
她似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前方再也没有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难道要等待盛浩回心转意吗?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无情的,而对于江珊来说,更是如此。
她深爱着的那个人,早就和温氏集团那位女继承人定下了婚约。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江珊那颗脆弱的心。
且不说那温氏集团庞大的家业和令人瞩目的社会地位,单单是那位女继承人自身所具备的条件,就让江珊感到自惭形秽。
她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其才华更是横溢出众,在各个领域都有着成就。
相比之下,江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丑小鸭,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就算抛开双方天差地别的家世背景不谈,仅仅从个人角度出发,江珊也深知自己在各方面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种巨大的差距让她深深地陷入了绝望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
然而,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江珊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心想:既然自己的人生已然如此糟糕,不如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继续沉沦下去吧。
至少这样还不至于招来盛家的疯狂报复,或许还能勉强保住一条小命。况且,如今能够满足父母的心愿,也算是为他们尽了最后一份孝心。
想到这里,江珊咬咬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好!”
江珊这句简单的回答,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将江父江母彻底炸蒙了。
他们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女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江父才结结巴巴地问道:“珊珊,你……你说什么?”
江珊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决然之色,再次重复道:“我说好。”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顾虑和包袱,决心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听到女儿肯定的答复,江父江母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
江母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拉住江珊的手,连声道:
“啊!这?你改主意了珊珊?我就说嘛,我的女儿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实在是太过意外,以至于让他们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本以为还要撕破脸,闹个不欢而散。
这妮子竟然自己同意了!
江父江母高兴之余,江珊却面无表情地转身回房,只留下满心欢喜的两人。
回到房间后,江珊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决定意味着放弃自我,可她已没了反抗的勇气。
却不知道......
江珊上楼以后,留下欣喜若狂的江父江母。
第二天, 江珊准备去上课。
然而此时此刻,江珊的父母早已等候在了楼下。
他们脸上带着些许焦急之色,一见到女儿下来便赶忙迎上前去说道:
“珊珊啊,咱们今天就把你送过去吧。”
听到这话,江珊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反问:
“什么?这么快?可我还得上学呢!”一时间,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只见江母面露难色,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这……这也是那家提出的要求呀。这样也好嘛,珊珊,你能早点过上少奶奶的舒坦日子呢。”
虽然母亲这样说,但江珊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沉默半晌之后,她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地追问道:
“那……那究竟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
面对女儿的追问,江母轻叹一声,语气略显无奈地回答道:
“唉!那家的少爷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好,所以要等到他身子完全康复之后,自然就会举行婚礼啦。你呀,就别再问这么多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只要你搬过去了,你弟弟的病也就有希望得救了!”
听完这番话,江珊紧紧咬住嘴唇,心中瞬间被无尽的无奈与苦涩所淹没。
尽管内心深处仍有万般不情愿,但为了能够拯救弟弟的生命,她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一般,乖乖地跟随着父母一起登上了那辆汽车。
伴随着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响起,车辆开始缓缓启动,车轮滚动着,逐渐远离繁华喧嚣的市区,向着那座地处偏僻的庄园缓缓驶去。
一路上,江珊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她默默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得异常缓慢。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车子终于抵达了此次行程的终点——那座庄园。
这座庄园孤零零地矗立在城市边缘的一隅,周围一片荒芜,冷冷清清的氛围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下车之后的江珊,脚步有些迟疑,但还是在父母的引领下,踏进了那个光线昏暗的房间。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除了一张破旧不堪、看上去随时都会散架的简陋床铺,以及几件样式简单到极点的家具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物品。
江珊呆呆地站立在这个完全陌生且充满压抑感的环境当中,突然间感觉到有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迅速涌上心头。
此刻的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种令人不安的情绪里,以至于连她的父母何时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她都丝毫未曾察觉。
没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那扇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间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响。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就好像是沉睡已久的巨兽正在慢慢苏醒一般。
随着这阵声响,那扇门也开始缓缓地朝着里面打开来。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江珊急忙定睛望去,只见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已然相当大的男人。
他的身材异常魁梧健壮,宽厚的肩膀和粗壮的手臂让人不禁联想到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
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宛如一座沉默而威严的山岳。
再往上看,便能看到那双锐利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勾勾地盯着江珊,那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凶狠光芒,仿佛能够轻易穿透人的灵魂,令人心悸不已。
在如此犀利的目光注视之下,江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若隐若现的恐惧感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腾而起。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同时暗暗猜测起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来。
难道说,他就是这座神秘庄园的管家吗?
想到这里,江珊定了定神,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那个……请问少爷什么时候能与我见面呢?”
然而,听到她的话后,那个男人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接着,他用一种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江珊来,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即将被送上屠宰场的可怜羔羊。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冷冷地回答道:“少爷?什么少爷,这里哪里有什么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