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清不仅没有因此感到释然,反而在泪水的模糊中,向田易坦白。
他如今已不愿与封凌霄成亲,甚至言辞恳切地请求田易帮助他逃离这个如同魔窟一般的地方。
田易满心疑惑,在他看来,苏云清历经了无数的磨难,如今有机会与心仪之人喜结连理,本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为何偏偏要在这即将实现心愿的最后时刻选择放弃呢?难道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封凌霄未能及时将他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心中积攒了怨恨?
苏云清听罢,苦涩一笑,声音中透着几分自嘲与无奈:
\"田师兄,合欢宗被俘的弟子何其多,封师兄纵有心救我,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况且……\"
他顿了顿,低声道:
\"我对封师兄,不过是单相思罢了。若论亲密关系,我与他甚至连一般的同门都不如。\"
\"这些年,九派被俘的弟子不知有多少丧命,我能活到今日,已是封师兄暗中照拂的结果。我不敢奢求更多。\"
他惨然一笑,说道:\" 什么情爱,都是虚幻罢了,若是没有实力傍身,一切都如镜花水月。\"
最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我只盼能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寻一处安宁之所,恢复修为,不必再苟活于人下。\"
换作平时,田易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更何况如今自己也正身处险境,自身难保,哪还有精力和能力去搭救他人。
但此刻,田易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一小片枯木上。
这枚枯木看似不起眼,却是他与封凌霄、苏云清当年逃亡时所得的太一神木的一小部分。
当日仓皇逃脱之际,太一神木被一分为三,田易取了主干,封凌霄与苏云清各得两截枝干。
如今他手中的仅是其中一小块,但据苏云清透露,他将完整的枝干藏了起来,并愿意以这部分枝干及太一神木的隐秘作为交换,换取田易出手相救的机会。
太一神木的价值让田易怦然心动,他曾以此物换得长生戒与饲灵丸丹方这两样弥足珍贵的宝物,如今再闻此物的消息,怎能不让他心生迟疑?
不过,田易素来心思细腻,行事谨慎。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暗自运转体内媚意,施展出大梦诀,试图透过苏云清的言辞,窥探其话语背后的真假。
在大梦诀的作用下,田易得知,苏云清并没有欺骗自己,所言之事确实属实。
一瞬间,田易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要直接逼问出太一神木的具体下落以及那些隐藏的秘密。
然而,当他进一步探查苏云清的神魂时,却发现苏云清早已在这些关键信息上设下了禁制。
倘若强行破解,他并无十足的把握将信息获取,而且苏云清极有可能会瞬间失去意识,变成一个痴傻之人。
田易并非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辈,对于苏云清变成痴呆的后果,他并不十分在意。
但他转念一想,留下苏云清的性命,还能为自己所用。
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之后,田易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打算答应苏云清的请求,不过,他还准备附加一个条件。
想到这里,田易的目光投向了床上,此时苏云清正沉浸在熟睡之中,田易眼中紫芒闪烁,轻轻地将他唤醒
……
入夜,房间内烛火摇曳,微风拂过,火光在墙壁上跳动,映照出田易与苏云清的面容,勾勒出一明一暗的光影。
苏云清被唤醒,迷蒙中睁开眼,望见田易那严肃的神情,心中不由一紧,睡意瞬间消散。
他坐起身,低声道:\"田师兄……\"
声音中透着一丝期待与不安,显然在等待田易的最终答复。
田易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威压:
\"苏师弟,我可以答应助你逃离此处,但你须先将太一神木的具体藏匿之处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他的目光如刀,直刺苏云清的内心,不容半点闪躲。
太一神木的价值非凡,若不先拿到确切情报,他绝不会轻易冒险。
苏云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听闻田易要求先告知藏匿之处时,神情又微微一滞,眼中浮现一抹犹豫。
太一神木是他手中最后的筹码,也是他换取自由的唯一依仗,若此刻全盘托出,万一田易翻脸不认,他将彻底无路可走。
然而,片刻后,他似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田师兄,那截太一神木及其秘密,就藏在我的法器瑶琴之中。\"
\"正因藏得隐秘,这些年才无人发现。只是……我的瑶琴连同储物袋,都被丫鬟坠儿夺去了。\"
\"坠儿?她是何人?\"
田易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一丝好奇。
\"就是今日欺辱我的那丫头!\"
苏云清一提\"坠儿\",眼中顿时燃起怒火,咬牙切齿道:
\"她本是厉师兄派来服侍我的,可自从我修为跌落,她便对我冷眼相待。\"
\"后来她被姓厉的那畜生宠幸,更是变本加厉,以奴欺主,不仅对我肆意打骂,还将我的东西尽数抢夺。\"
\"那瑶琴与储物袋,如今都在她手中!\"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恨意,拳头紧握,指节微微发白,显然对坠儿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
田易闻言,目光微凝:\"你且告诉我,她如今住在何处?\"
他的语气平静而冷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显然已动了取回瑶琴的念头。
苏云清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师兄,坠儿住在宅子东厢房。她常与一些下人鬼混,夜间多半在那里。\"
田易微微点头,沉声道:
\"我知道了。苏师弟,你且在此处安心等候,千万不要随意走动,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他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
他的身份特殊,身怀纯阴之体,又是封凌霄即将迎娶之人,在这宅院中无人不敬,无人不畏,大可不必藏头露尾。
田易径直走向东厢房,步伐从容,沿途偶遇几个巡夜的下人,见他走来,皆是连忙低头行礼,恭声道:
\"田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