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叶不解:“没事为什么看不见?”
老医师捋了捋胡须,“他的体内有一股旺盛的生命力,那股力量足以治好一切外伤,故而老夫猜测,或许他并不是眼盲,而是心盲。通俗的说,就是心病。”
“心病……”
宁叶诧异的扫了白景泽一眼。
他只是静静的坐着,怀里是不离手的石罐,对于外界仿佛充耳不闻。
一天大多数时间,他总是这副魂不守舍的状态。
麻木,空洞,无可救药……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若城主想他恢复视觉,得知道到他心底症结所在。”
“我知道了,多谢你跑一趟。”
送走老医师,宁叶眯眼盯着白景泽。
心病?
这小子才离开了多久,就遭遇大事,生出了心病?
宁叶知道心理病不好治,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经常开导病人。
可转而又想,自己为什么要开导他?
这个小骗子把自己骗的不够惨吗?
他如今的下场说不准是咎由自取!
而且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惺惺作态!
小骗子怪会骗人的!
宁叶强迫自己再次心硬起来,开导是不可能开导的,不把他赶出去流落荒野就不错了!
“对!就要这样,不能对他太好!”
……
闲暇的时间总是流逝很快。
一眨眼,大半月时间过去。
试验田里的种子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能长起来的几乎没有。
这方面与天宁宗的情况一样,枯竭的大地会剥夺种子的生机。
宁叶不免开始考虑白景泽体内的木灵珠的力量。
可这样一来,她就得跟小骗子做交易了。
交易一向是谁提起,谁被动。
宁叶很不喜欢成为被动的一方!
白景泽每日变着花样给刚子做吃食,感情培养的很深厚了,可忠诚始终原地踏步。
他不明白,这个城主到底给刚子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它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刚子,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城主的性格有时很像小叶子?”
他手掌抚摸着小白鹅的羽毛,低声呢喃。
“你也想念她是不是?”
宁叶听见他的低语,嘴角扯了扯。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宁叶起身开门,门外是恶寡妇妖娆的身姿。
“找本城主有事?”
恶寡妇一听见她的男人假声,就浑身鸡皮疙瘩,嫌恶的瞪她一眼,“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宁叶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又痞又不耐烦,“有屁就放!”
恶寡妇噎了一下,强硬的挺起胸脯,“先请我进屋啊,难道你就让我站在门口讲?”
宁叶翻了个白眼,侧身让路。
恶寡妇扭着腰肢走进门,一进来就看见正在逗小白鹅的白景泽,眼珠子瞬间瞪直!
“他怎么在你这里?”
自从宁叶说了不喜欢自己的地方被弄脏,白景泽便非常注意卫生,不仅把小屋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把自己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身穿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长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用一条从衣摆裁下来的白布条绑着,虽然处在简陋的地方,却不减一身矜贵气质。
恶寡妇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心底的蠢蠢欲动又冒了出来。
虽然这小子那方面不行,但长的是真好看啊,留在身边也能养眼不是?
宁叶看她盯着白景泽半天,也不说正事,重咳一声,“已经让你进来了,你带着什么屁来的,还不快放!”
“事不着急说,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这小子在你这里?”
恶寡妇用下流的眼神打量宁叶,“呵,我说那天你怎么出现的这么及时,敢情是为了从我这里把人抢走,好自己金屋藏娇啊!”
宁叶淡淡反驳,“你心里龌龊,别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恶寡妇一声轻嗤,“呵,狡辩之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们在一个屋里住这么多天了,孤男寡——”
白景泽蓦然耳朵一竖。
可寡女的女还没来得及吐出,宁叶快手取出一张噤声符,直接拍到恶寡妇的口鼻上。
接着她的话道:“孤男寡男——咋地,你有意见?”
“呜呜……”
恶寡妇两手在嘴上使劲扒拉,却怎么都无法把符纸揭下来。
“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就给我把嘴闭上!”
宁叶把这张符纸拍的十分凑巧,不仅让恶寡妇封了嘴,连她的鼻子也一起封住。
“呜——!呜——!”
恶寡妇又急又怒,窒息使她很快涨红了脸。
“现在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吗?”
“呜!”
恶寡妇愤然又急迫的点头。
死丫头装男人装上瘾了还!
宁叶手一抬揭下符纸,但是捏在手里。
“说,你过来做什么?”
恶寡妇大口呼吸,缓过来后,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城主,我听说你手上有不少种子……”
“所以?”
“你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儿食物稀少,种子也算食物的一种,与其你大把大把撒到土里浪费掉,不如分给城民食用。大伙好久都没吃到过外面的食物,实在是……那个实在是……”
恶寡妇说到这里,口水就已经忍不住疯狂分泌。
在葬龙渊生活久了,嘴里最想的,肯定不是肉。
当她听说宁叶在搞试验田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每个人都知道,种子在这里是不可能生长的!
洒进土里,就是喂土,白浪费!
对于恶寡妇的建议,宁叶半分采纳也没有,直接拒绝:“不可能,种子只能拿来种地,决不能煮了吃!”
听到这话,恶寡妇态度复又急躁起来,“你咋这么固执呢你!你的试验田进行了那么久了,有成功过吗?种子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种活!”
宁叶道:“就算种不活,你也少打主意!东西是我的,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要是你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谈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恶寡妇快要气死,走之前不忘落下狠话,“好好好,你的东西,你就嚣张是吧!我就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关上门,宁叶耳根总算清净。
给自己泡了杯枸杞水,小口抿着。
白景泽忽然开口:“你想在这里种活粮食,我可以帮你。”
宁叶知道,他既然听到了自己与恶寡妇的对话,必然会生出一些小心思,漫不经心的反问他:“你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