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记忆中的伊芙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孩子,没有远大的理想和愿望,只想和父亲平静地生活。
或许是发现她使用圣祭的代价过于沉重,从两年前她加入逆命到现在,原身再也没有让她预知未来。
酒馆从内到外翻新,只有这个房间保持原样。
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木质香气,每一件家具摆设上都留有时间的痕迹。
伊芙接过莫歇手里的袋子,取出一块块矿石和金属,整齐摆放在柜子上。
莫歇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问:“你看到了什么?”
“两位神明的争斗,为两个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普通人无力逃生,受到恩赐的人们亦难幸免。”伊芙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她不是“亦难幸免”的其中一个似的。
莫歇沉默片刻,又问:“我做了什么?”
伊芙轻轻关闭柜门,“您打破了规则,成为比肩神明的存在,最后使两个世界独立,摆脱了被毁灭的命运。”
虽然重回至高巫师巅峰,但这具身体终究不是纯血的,无法发挥环蔻的全部力量。
果然……
莫歇心中了然,“仅凭我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
“是的。”伊芙施展清洁术,洗去身上沾染的灰尘,然后又用干净的手帕仔细擦拭双手,“您在伙伴们的帮助下集齐七件宝物,然后成功开启了穿越世界的通道。”
她的手伸向桌下,咔哒一声轻响,热气瞬间弥漫在空中,“以一种我们并不熟悉的模样的姿态。”
身为酒馆老板的女儿,她很擅长为客人们做美味的食物,尤其是下酒菜和糕点。
莫歇看着这盘精致的糕点,忽然觉得身心不适,“那是我,没有错。”
是我认为的,真正的我。
伊芙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幽暗的光,“说实话,莫歇阁下,我正在极力避免未来演变成那样。”她改变了称呼,听起来郑重又严肃。
“没关系,伊芙,不要有太大压力。”莫歇觉得她的状态不对,微笑着转换话题,“我们来聊聊那七件宝物吧。”
“好……”伊芙缓缓眨了眨眼,然后竟又把那盘糕点塞回了桌下暖箱里。
“第一件,洞悉之眼。”
之前希格德莉法带领白星队来麦金托什堡切磋交流的时候,曾拿出过洞悉之眼的复制品。
她的下属罗麦介绍说,洞悉之眼能锁定目标并进行分析,显示目标的各项数值以及综合评析。
虽然洞悉之眼原品是一件传说品质的魔具,但莫歇认为,人造物处于世界规则的底端,不具备突破规则的力量。
它能被列入“宝物”中,大概是有类似于“粘合剂”或“催化剂”之类的作用。
“第二件,冰心之链。”
冰心之链,冰霜女王的贴身宝物,有传言说它其实就是冰霜女王的心脏,其中蕴藏着庞大的力量,足以冰冻大半个世界。
雷克顿国王将冰心之链赐予小王子,作为十岁生辰的礼物。
和小王子关系最密切的人是谁?
除了国王和王后,大概就是二公主希格德莉法了。
如果他们在国民面前表露的是真情实感的话。
看来不用等到参加王室举办的宴会了。
两件宝物都与希格德莉法有关,莫歇立刻敲定了计划。
“第三件,原始种魔兽八棱岩贝始祖的珍珠。”
又是熟悉的宝物。在浓重的迷雾中,莫歇隐约窥见了一丝真相的轮廓。
世界范围的位面裂缝消失,赞德拉的封印在短时间内不会松动。
凭他们并肩作战的关系,借珍珠一用不是难事。
如果有意外发生,再用传送卷轴送回去即可。
“第四件,真龙的护心鳞。”
重点在于真龙。
什么是真龙?
并非机械拼组,也并非人类创造的,真正的龙。
真龙是活物,重回至高巫师巅峰的莫歇不可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除非它和贝利恩一样,独立于世界规则之外,完全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生活在人类社会里。
“第五件,形似藤蔓的戒指。”
莫歇眼帘低垂,目光落在食指上。
环蔻是巫族的传世之宝,象征着自然的力量,被列入七件宝物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六件,我不清楚它具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它是由两样东西组合而成的。”伊芙顿了顿,刻意压低音量,“我感受到了很特别的力量波动,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也是对我的最后一次警告。”
“或许……它们属于创世神。”
“还记得吗,伊芙,我们曾经探讨过圣灵庆典的起源。”莫歇上身前倾,眼底浮现出金色的光芒,“我认为你的想法没错,那两样东西属于创世神。”
“准确来说,是属于从创世神体内分离出的混沌。”
伊芙微微睁大眼睛,“您有什么头绪吗?”
“只是一个猜想。”莫歇的食指点了点桌面,这是加速的信号,“我正在寻找证据证明这个猜想。”
酒馆的客人越来越多,很快佩特就要忙不过来,叫伊芙去帮忙了。
“最后一件,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应该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它既是物质追求的具象化,也是人类对超越生死、探索真理的精神投射。
“如果是我想的那个贤者之石的话,那么就说明未来的炼金术突破了物质层面。”
伊芙轻轻点了点头,“贤者之石确实和传说中一样,不仅可以把贱金属转化为贵金属,还能制造出长生秘药。”
嗯?
莫歇敏锐地注意到伊芙的异样。
她在微笑,可眼神却十分平静。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努力锤炼翅膀的信鸽。
会面就此终止,伊芙推开窗户透气,然后去帮父亲照看酒馆的生意。
莫歇迎着人们热切的目光,从大门走出,回到了麦金托什堡。
把生活必需品和收集到的材料放入储物匣,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冥想,伴着日升月落,他的假期结束了。
阿瑟斯苦恼地问:“没有提前入学的办法吗?”
“有,但你错过了。”尤菲米娅无情地回答。
阿瑟斯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发出最后的祈求。
“三天写一封信,好吗?否则母亲会担心你们的。”触及到弗洛恩平静的目光,他连忙改口,“当然,弗洛恩兄长很忙,写信的任务就交给莫歇了!”
弗洛恩撕开一张传送卷轴,蓝色的魔法阵在脚下展开。
莫歇走入其中,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