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剑意横亘整个三愿宗,众弟子抬头仰望那道身影,眸中满是敬意。
黎清轻飘飘地落在玄光峰上,眼眸微抬。
黎千城背对着她,似乎对她的来意很清楚。
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看着那道身影出声道:“有人告诉我,当年母亲生下的是双生子,对吗?”
黎千城缓缓转身,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坦然,“对。”
这是她重新回到三愿宗后,第一次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没有丝毫意外。
黎清眼底划过一丝嘲弄,紧接着瞬间冷了下来,“丁渔呢?”
黎千城沉默地看着她,缓缓抬手,强大的力量在他掌心凝聚,眨眼间天色骤变。
他声音淡淡,“她不会来见你。”
看来黎千城已经知道丁渔的所作所为了,可他还是选择隐瞒。
黎清缓缓拔出寒蝉,剑意瞬间笼罩了整座玄光峰。
一些修为较弱的弟子匆忙离开此处,惊疑未定地看着凝聚在玄光峰上的云层。
宗主到底是在和谁交手?
随着一道雷光闪烁,丁渔猛然抬起头,压下躁动的心,继续顺着小路走向禁地。
清歌剑在她身侧守护,足以护她无忧。
她知道黎清回来了,却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拿走混沌青莲,这样她就可以离开三愿宗了。
想到这里,丁渔眼中终于释然了几分。
她潜伏在三愿宗这么多年,也算是得偿所愿,尽管过程并不是很完美,但她还是做到了。
清歌沉默地看着丁渔的背影,抬头看着萦绕在玄光峰上的剑意,眸光微闪。
她回来了。
黎千城眉头紧锁,“你要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拔剑吗?”
黎清握住手中剑,丝毫没有退缩,赤眸中涌动着战意和疯狂,“有些时候,我也该学学辛洗酒,既然心存不快,便不必再忍!”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道萦绕在玄光峰上的剑意犹如实质。
弟子们退出玄光峰,看着那道剑意,眼中满是震惊。
竟是黎清在和宗主交手!
黎千城感受着这道剑意,语气带了几分欣赏,“论剑道而言,你当称得上天下第一人,只可惜元婴与化神间隔的是一道天堑。”
他说的没错。
尽管被强行输入了鲛珠的力量,但她依旧不是黎千城的对手。
但她想试试。
黎清忽然记起曾经黎千城出世时修习的也是剑术,只不过成为宗主后,便再未见过黎千城拔剑。
她目光微动,落在他空空如也的身侧,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把自己的佩剑交给了丁渔。
黎清一剑斩去,黎千城未动分毫,将斩来的剑挡住,他眉眼微抬,“放肆!”
强大的威压瞬间降临。
浮生和霜地出现在她身后,妖兽的威压瞬间让此处地动山摇。
庞大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几乎被整个三愿宗看到了。
辛洗酒紧张地看着玄光峰的方向,“到底打的怎么样了?”
若不是黎清想要自己解决,她早就冲进去了。
要她说这时候还在乎什么父女之情,直接让他们上去围殴不就好了!
她不由得看了眼华曦。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碧青眼眸中似乎什么都盛不下,只注视着玄光峰的方向。
辛洗酒叹了口气。
聚灵盏忽然从她空间挣脱,散发着强大的光芒,辛洗酒有些无措。
樱落偏头看着焦头烂额地抱着聚灵盏的辛洗酒,疑惑道:“阿酒,怎么了?”
辛洗酒一边摇头一边抱紧聚灵盏,“不知道,聚灵盏似乎是要跑。”
“跑?”鹤轩满脸的疑惑。
突然,樱落眯了眯眼,迟疑道:“阿酒,你……是不是突破了?”
辛洗酒“诶”了一声,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阿酒!”
听到樱落的喊声,辛洗酒暗道不好。
聚灵盏从她怀中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
辛洗酒仰头眺望着聚灵盏飞走的方向,忍不住道:“不是吧,我还没飞升,它先飞升了!?”
“好像不太对。”樱落皱眉。
她朝着四周张望,眉头皱的更紧了。
辛洗酒迷茫道:“哪里不对了?”
樱落转动伞柄,如霞光般的灵力瞬间散开,却又瞬间消失。
鹤轩眨眨眼,“你的灵力怎么突然散了。”
“不是散了,”樱落叹了口气,望向天空,“是在被吞噬。”
如今修仙界将吞噬他人灵力视为邪术,可这聚灵盏是从幽篁之境拿出来的,怎会有这般阴邪之能。
聚灵盏漂浮在半空中,灵力如同旋涡般朝它涌去。
辛洗酒打量着自己,依旧沉浸在突然突破的迷茫中,她花了那么久都没能从金丹突破至元婴。
打了一场架,这就突然突破了?
看来打架还是挺有用的。
“阿酒,别傻笑了,注意控制身上的灵力。”樱落喊了声。
她眼睁睁看着辛洗酒一边傻笑,一边运转灵力,一大半的灵力都被聚灵盏吸走了。
与此同时,黎千城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所释放出的灵力,全被某样东西吸走了。
但黎清并不受影响,她用的是剑意,在不断交手中甚至可以越来越强。
他的灵力已经遭到了克制,可黎清没有。
黎清看着满天剑雨,朝着身前挥去,剑雨朝着黎千城落下。
一道剑气划破黎千城的脸颊,让他指尖颤了下。
自从他成为三愿宗宗主后,便再无人能伤到他了。
黎清瞬间逼近黎千城,剑尖对准他的脖颈。
“黎千城,你老了。”
黎千城抬眼看着黎清,她的面容与曾经的那张脸重叠,只不过此刻她的眼中满是无情。
他想伸出手去碰她的脸,但两人之间隔着冰冷的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当年你的母亲临死之际,告诉了我真相。”
黎清长睫颤了下。
便听黎千城继续道:“自从你母亲死后,我便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
他抬眼落在黎清的眉眼间,“如果是你,我觉得你一定也会这么做。”
黎清握紧了剑柄,声音很低,“我不会。”
即便丁渔的身份再特殊,错了就是错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更不可能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