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柳今儿穿着一身崭新的天青色衣裙,上好的锦缎衬的人皮肤细腻白皙。
绝美的容貌使她整个人像镀了一层柔光,在一群被生活支配到逐渐麻木的人群中,无异于鹤立鸡群。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让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集中在她身上。
李娟今日也穿了一身细棉布青色衣裙,这是她撒娇让田忠买给她的。足够她在沈梅面前炫耀了很久。
现在瞬间就不香了。
相似的颜色,却给人山鸡与凤凰的错觉,李娟眼里闪过浓浓的嫉妒。
看着四丫哭的眼泪汪汪的,李娟眼珠子一转,轻笑着开口道:“姐姐怎么总是大惊小怪的,不就怀个孕嘛,哪有这么娇气。难道连孩子都不能抱了!”
“你看看四丫哭的多伤心,你不心疼,我这个当二娘的还心疼呢。”
“来,四丫不哭啊,给二娘抱抱。”说着就要伸手接过四丫。
沈梅脸都气绿了,这个女人平时在家里仗着田家人宠着,作威作福,阴阳怪气就算了。
可三弟妹是什么人,岂是她能随意编排的。
沈梅急忙扫了贺柳一眼,见人没生气,心下才松了口气。
沈梅身子一转,躲过了李娟伸过来的手,沉着脸呵斥道:“不劳大驾,四丫有我这个娘就够了。”
似乎是没想到沈梅会躲开她,竟然敢当众不给她面子。李娟的笑僵在脸上,转头看向田忠时潸然欲泣,“忠哥,我就是想着姐姐带着孩子赶了这么久的路该累了,想帮她抱抱四丫。”
“没想到姐姐会这么想,她这是根本不把我当成一家人啊。”说着就硬挤出了几滴眼泪,
看在田忠眼里,更显得楚楚可怜,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李娟嘴甜会哄人,对田忠更是温柔解意,比沈梅那副苦大仇深的死人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时间一久,田忠心里的天秤早已经偏向了李娟那边。
田忠一边轻声安慰着李娟,一边抬眼扫向沈梅,眼里的不满与指责实质化,刺得沈梅心里一痛。
“阿梅,娟儿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可不是妾,和你不分大小。你怎么这么没有容人之量,赶紧给娟儿道歉。”
沈梅脸色泛白,一股浓浓的屈辱感自心底陡然升起。
田忠的指责如喝水一样自然,也没想过要给沈梅留颜面,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人都驻足看向他们,沈梅被或看热闹或同情的目光蛰的难堪又羞愤。
今儿是妹妹大喜的日子,沈梅不想因为她的事闹的太难堪,她紧咬着唇侧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也不说话。
李娟以为她是怕了,面上假惺惺实则添油加醋道:“忠哥,算了吧,是我福薄,得不到姐姐的认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无所谓的。”
李娟越是说的委屈,田忠越是心疼,声音都加重了几分,隐隐有发怒的征兆,“沈梅,道歉。”
看着李娟眼里划过得意的神色,贺柳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一朵黑心小白莲。”
李娟被贺柳的笑晃了神,都忘了嫉妒,这女人怎么这么好看!
随即回过神来,这话好像说的她,看贺柳满脸讥讽的表情,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别在这里惺惺作态,恶心。”贺柳挑眉道。
“你!你敢再说一遍!”这个女人竟然说她恶心!李娟看向贺柳的目光瞬间喷出火来,恨不得把她火烧殆尽以解心头恨。
田忠的脸也彻底黑了下来,李娟是他的人,贺柳这话就是在啪啪打他的脸。目光也颇为不善的盯着贺柳。
“三弟妹……”沈梅紧张又焦急的看向贺柳,企图阻止贺柳再说下去。
她知道贺柳是在为她出头。沈梅不想把贺柳卷进田家这些破事里去。
三弟妹已经帮她很多,她不能再自私到让田家这些人来恶心她。
是她没用,现在还要拖累娘家人被人嘲讽笑话。
贺柳看出沈梅眼里的愧疚与不赞同,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再看向李娟时,火力全开,“怎么,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什么平妻,说到底还不是个妾,一个玩意儿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姐才是他田家明媒正娶的妻,你一个妾还妄想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你怎么不去上天。”
“姐姐是你能喊的吗?不与你计较,是因为我姐心善,可别蹬鼻子上脸,太把自己当回事。”
贺柳一通冷嘲热讽,句句不离妾字,堵的李娟哑口无言,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忠哥,她胡说,我不是妾。”她情绪崩溃的拉着田忠哭个不停。
“贺柳,你过分了,娟儿是不是妾也是我田家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田忠黑着脸声音阴沉道。
眼睛如刀子般射向沈梅,对她的沉默很不满意。
“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是你想宠妾灭妻,欺负我姐柔弱!”
“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沈家,你带着这么个玩意儿来,是想膈应谁呢。”
“还真当我们沈家没人撑腰不成!”
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拔高,显然是生气了。贺柳一番铿锵有力的话直击田忠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之前成亲时,沈家既没来人,也没闹,他便以为沈家是不在乎的。
今日李娟跟他撒娇,一时抵不住心软就带了她来。
原来不是不给沈梅撑腰,只是缺个正当油头。
今儿,他算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周围都是靠山村的人,自己村里的姑娘被人打上门欺负,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可不留情。
四周都是声讨指责声,半分面子不留,负心薄情声声入耳。
田忠听得面红耳赤,又是个怂的,在别人的地盘上,硬是不敢吱声。
唯一的救星沈梅,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田忠心里怒气翻滚。
好得很,莫不都是串通好的!
田忠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把此刻的羞辱难堪都一股脑的怪在沈梅身上,怪她不给自己解围。
却不想想刚刚给别人难堪的是谁。
沈梅不是没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灼热视线。只是心已经死了,爱怎样就怎样吧。她自暴自弃的想着。
为了这么个玩意伤了真心关心维护她的人的心,这蠢事她不会再干。
贺柳怼完人,就不再理会那脸色青紫白交加的两人。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沈梅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眼里。
见沈梅虽有挣扎,却最终没有回应男人的期待。
贺柳脸上划过一抹满意的笑,脑子还算清醒,不枉费她一片苦心。
估计沈梅也觉得为了这么个玩意得罪她不值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