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燕雀的狂躁穿过暮霭,在天空回绕。
将带回来的雪玉骨处理好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碧萝也适时地将饭菜端了上来。
“吱呀。”
京城的一个院落内,掠过一道黑影。
“主子。”
“这么多人没留住一个人,养你们有什么用?”
女子声音温柔,地上跪着的蒙面大汉却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主子,她会功夫,后来又来了很多人马,我们的人全军覆没。”
“看清楚了吗?”
男人肩膀止不住颤抖,立刻回复道:
“看清楚了,之前的侍卫的确是他的人,但是后面来的人却不是他。”
说着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属下还认得来的人是无影殿的人,为首的人还是无影殿的殿主。”
“属下见他们两人举止亲密,应当与那位没有关系。”
闻言,女子轻哼一声,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这次就当你立了功,下不为例。”
蒙面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多谢主上。”
“滚吧。”
“是是是。”
男子连声应着快速退下,生怕慢一步就走不了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影坐在昏暗的房中低喃:你只能是我的。
......
翌日一早,苏扶楹刚踏进尚书府的门口,便被王管家拦住了去路。
“郡主,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苏扶楹闻言有些意外,这个时辰以往都是苏承德上早朝的时间,今日怎么还在府中。
“可有说什么事情?”
王管家低头恭敬道:“老奴不知。”
“走吧。”
她倒要看看一大早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吩咐碧萝先回院中整理,自己跟着王管家一路朝着主院的方向去。
走到一半,忽然听见苏扶楹开口道:“王管家?”
“老奴在。”王管家恭顺地回应着。
“不知王管家是哪里的人?”苏扶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管家似乎不知道苏扶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迟疑了一瞬后,还是回答道:“回郡主,老奴是北方人。”
听到这个答案,苏扶楹眸光微冷,随即又似乎不经意地开口道:“那还真是巧了,本郡主在庄子里时也见过一个北方人,她的口音与王管家有些相似。”
虽然看不见王管家的表情,但是苏扶楹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腰间的手微微握紧了。
到这里,心中的猜想倒是有些接近,于是苏扶楹便又继续道:“那人好像也姓王,说不定还是王管家的老乡呢。”
“那还真是巧了,不过老奴离开家乡已经很久了,就算是老乡恐怕也认不出来了。”王管家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不愧是当了几十年的管家,说话这滴水不漏的感觉倒是真的与那王婆子不像。
不由得瞥了一眼在前面躬身行走的背影,苏扶楹嘴角轻扬:“也是,那王婆子为人歹毒,苛责本郡主,不过在本郡主回京前就被母亲解决了。”
闻言,王管家稳健的步伐突然凌乱了一瞬,又立刻恢复正常,“是夫人?不过老奴听说是您打杀了一个婆子。”
苏扶楹挑眉,她记得这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回京城呢,这个王管家第一次见她眼神就不对了。
而且,之前每次见这王管家,明明第一次见面,总是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恨意。
以前不知道,今日再次听见他说话,虽然这么多年了,口音早淡了,但还是被苏扶楹捕捉到了。
这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苏扶楹心中一动,随即面上有些愠怒,“这是谁传出的谣言,即使那王婆子苛责于我,但是本郡主怎么忍心要了她的命!”
说完语气还带有一丝遗憾道:“本想让桂嬷嬷放了她,可是桂嬷嬷她非要重罚,那么多的板子谁受得了。”
“哎,可惜了一条人命,怪我没能力救下她。”
“郡主此话当真?”
王管家突然停住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苏扶楹。
苏扶楹心中冷笑,面上一脸惋惜之色,“那是自然,庄子里所有下人都能替本郡主作证,当日我可是为她求情了。”
看着王管家僵硬地脸又有些惊讶道:“王管家问这么多,难道那人真是你哪位老乡?若真是,想来王管家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不会重蹈覆辙。”
苏扶楹的话让王管家只觉得心头一震,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又立刻继续向前走去。
“郡主,到了。”
看着眼前主院的牌匾,轻声应下,就在与王管家错身的一瞬间,王管家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贵重物品还请郡主保管好。”
闻言苏扶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多谢。”
王嬷嬷,王管家,口音一样,细看之下眉眼间也有相似之处,是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这王管家也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气。
“父亲,母亲。”
刚一进门,一个茶杯迎面飞来,苏扶楹只是淡定偏头躲过,“父亲这是何意?”
主位上的苏承德满脸怒气,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桌子上的杯子全部倾斜。
“逆女,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面对着苏承德的质问,苏扶楹只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
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刘慧身侧的苏明谦,几天不见这小胖子似乎又胖了。
面相上看来怎么一副肾虚的样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简直是离谱,倒是希望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
“女儿做什么了?”
听见苏扶楹的反问,苏承德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她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装不知情!
“你看看你妹妹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就为这点破事,早朝都不上了,在家等着收拾自己呢,可笑。
“女儿不过照例行事,太子殿下也知道,并无不妥,不知父亲有何意见?是认为太子殿下的决策有问题?还是陛下制定的律法不够完善?”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本就最近头疼欲裂的苏承德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快要昏死过去。
这么大的两顶帽子戴在他头上,他可承受不起。
最终也只能用手拍击桌面大喊几声逆女。
至于到底是不是他女儿这件事还有待考究,这一声逆女她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