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白?
苏扶楹抬头看去,发现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顾祈白。
仔细想想,他会在这里出现似乎并不奇怪,毕竟这座山上有着丰富的草药资源,他前来采集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此时的她并未易容,顾祈白自然认不出她,而她也装作不认识顾祈白。
“有事?”
当顾祈白看到眼前男子时,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扶苏的身影。
为什么他们如此相像呢?
顾祈白心中满是疑惑,但很显然,两人的面容并无相似之处,只是身形有些相似罢了。
“公子莫不是想不开?若有心事不妨告诉在下,或许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
原来他以为自己要跳崖啊,看着顾祈白略显紧张的神情,若非天色渐暗,她还真有心逗逗他。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采撷这悬崖上的草药而已。”
顾祈白闻言一愣,“你是来摘取雪灵芝的?”
“对啊,怎么,你也想要吗?”
苏扶楹上下打量着他,他要这东西干什么,没听他说过铺中需要这个药材啊。
顾祈白微微抿唇,迟疑着开口道:“公子,这药是我半月前就看见的,可否让给在下,我可以出银子买下。”
苏扶楹毫不客气地看着他,“不巧,我一月前就看上它了。”
顾祈白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在下愿意出价两倍,还请公子割爱。”
苏扶楹皱起眉头,心想这家伙平时挺节省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要这药做什么?我可是用来救命的。”
顾祈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的一位好友也急需此药。但既然公子是为了救人,那在下只好另寻他法了。”
说完,顾祈白转身就要离开。这时,苏扶楹突然想起自己曾交给顾祈白一份药单,上面似乎有这味药材。莫非……他是要卖
给自己的?
管他是不是,反正这药当时是为了研制毒霜的解药,现在陆砚修说不定死了,自己也不急了。
“等等,算了,给你吧。”
陆砚修闻言一顿,虽然确实想要,但是想到他是为了救人,还是拒绝,“公子为了救人,我怎敢要。”
苏扶觉得顾祈白性格当真是太好了,以后有得吃亏的时候。
“没事,我知道还有一处地方有,不过远了些,明日再去便是。”
听见男子无所谓的语气,顾祈白以为他真的还有其他的地方摘药,便也不再客气。
放下背篓就撑着崖壁开始往下走,这处悬崖也不算高,只能称之为高一点的坎罢了。
本欲离开的苏扶楹又止住了脚步,瞧着顾祈白这瘦弱的样子,别失足掉下去摔死了。
然而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男子一个纵身,一手紧紧抓着岩壁,身体悬空,另外一只手小心地将草药摘下。
随即足尖轻点,人就稳稳的落在了平地上。
苏扶楹此刻面上是一百个震惊,他会武功!
上次替顾祈白上药时,就觉得奇怪,这人看似单薄,身上的肌肉线条那般好,一个大夫怎么会练出来。
好家伙,连自己都被骗住了,也也是现在不方便露面,不然指定得好好询问一番。
天色此刻也只剩下一丝亮光,苏扶还想着能在城门落锁前进去,便不再逗留,转身欲走。
“公子留步。”
顾祈白背起篓子立刻追了上来。
苏扶楹只是停住脚步并未回头,顾祈白从腰间掏出几张银票递过来。
“答应你的银子。”
“不用。”
丢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待走到山脚下时,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于苍穹之上,如同一面银光闪烁的镜子,洒下银河一般的光辉。
心道看样子是回不去了,只能在城外将就一晚,明日一早进城也行,就怕碧萝那小妮子担心。
夜色如墨,苏扶楹突然紧握缰绳,眼神锐利地穿透前方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细微的气味在她的鼻尖萦绕,提醒她危险正在逼近。
远处的打斗声如同微弱的涟漪,传入她的耳中,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
她知道,声音的来源距离尚远,但每分每秒都在逼近。
苏扶楹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她决定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轻拉缰绳,引导马车转向一旁杂草丛生的小道。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与远处的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曲紧张的交响乐。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那打斗声逐渐变得清晰可闻。
苏扶楹迅速拉紧缰绳,马车在城门前的小路上戛然而止。
小路与主干道之间,仅隔着一片幽暗的小树林。
马蹄声太过响亮,容易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苏扶楹决定在此地暂避一晚,毕竟敢于在城门前行凶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裴夫人,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交出那件东西。”一个阴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绝不可能!”裴夫人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细微的对话声随风飘来,原本闭目养神的苏扶楹猛地睁开了双眼。
裴夫人——裴太尉的夫人!
她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连串的疑问: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城门前对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下手?他们要什么。
苏扶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好奇,他一手撑着马车内壁,闭上眼睛休息。
打斗声持续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马车中的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日在宫中的一幕。
那日,裴夫人的眼神,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何令她至今难以忘怀。
思绪至此,她迅速撕下一块衣角,蒙在脸上,借着朦胧的月色,在树林中悄无声息地穿梭。
不久,他来到了一片空地,眼前的情景令人震惊: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十余名黑衣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裴夫人。
裴夫人此刻已是满身鲜血,但她手持长剑,面色坚毅,毫无退缩之意。
她的身后,七八具护卫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她独自一人面对着十几个敌人。
“冥顽不灵,休怪我们无情!”黑衣人中的一个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气急败坏。
他们本是三四十人的队伍,却没想到半个时辰过去,仍未能拿下这妇人。
“要战便战,少放屁。”裴夫人冷呵一声,提起长剑,再次冲向敌人。
尽管气氛紧张,但苏扶楹几乎被裴夫人的这句话逗笑。不愧是将军夫人,即便身处绝境,依然不失其威严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