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即使不是臣女所作,也绝不可能是苏扶楹的!”
苏婉儿见事情败露,干脆破罐破摔了,直接站起身来指着苏扶楹恶狠狠道。
反正今日她难逃律法,苏扶楹也别想好过。
“苏小姐可知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本郡主,后果是什么?”
苏扶楹眼角噙着一抹笑意,不达眼底。
苏婉儿感觉脑子有些嗡嗡的,但是她始终不信苏扶楹能够写出这种诗句。
八成就是她买的,不过字体巧合地与卖家相似罢了。
“这不是污蔑,陛下,这些诗句是臣女在一个秀才那里买的,可不是抄袭!”
苏婉儿说得义正言辞,毕竟请人代笔和偷盗别人诗词这两个名声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已经确定这些不是她所作,那她只能如实说了,肯定不能让苏扶楹占了这个便宜。
“哦?是吗?可朕怎么记得苏小姐刚才说过这是你自己所做呢?”皇帝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这……”苏婉儿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哼,苏婉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朕!”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苏婉儿吓得连忙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求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陛下,先把事情问清楚再处理也不迟。”
皇后在一旁替皇帝顺了顺气,低声安抚道:“马上春闱,京城中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等了解清楚再处置苏婉儿也为时未晚。”
“那你说说看,究竟是谁给了你这幅画?朕倒是想知道,明年的春闱竟然有如此大才。”
皇帝深吸一口气,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语气却像是真心想要了解这个人一样。
“这……”苏婉儿再次陷入沉默,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仅仅见了一面而已,又该如何开口呢?
“我来替苏小姐说吧。”女子的声音淡淡的,与苏婉儿对视一眼后,后者顿时觉得心头一沉。完蛋了!
“苏扶……”然而,她的阻止之言尚未出口,便听到苏扶楹已经开始讲述起了事情的始末。
“几日前,苏小姐得知今日宫中摆宴,想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大放异彩,知道宫中有一片桂花林,便专程想要习得一些桂花的诗句。
奈何胸中无点墨,只能另辟蹊径。于是,就找到一些才子想要购买诗句。
最后看上了一位江南而来的秀才写的诗句,两人相约二日晚上在怡春楼相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对吗?苏婉儿。”
“!不对!”
话音未落,苏婉儿着急忙慌地打断苏扶楹。
“不对,本小姐怎么会去怡春楼那等肮脏之地。”
苏婉儿面色更白了几分,她之所以不能说,就是因为他们是在怡春楼里面做的交易。
京城宵禁,怡春楼是任家产业,太子党羽夜里前去消费,众人皆知,却又无人敢管。
听到苏婉儿否认,苏扶楹微微一笑:“哦?苏小姐不去怡春楼,那么是在哪里与那位江南来的秀才交易呢?”
苏婉儿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忘记了。”
苏扶楹轻笑一声:“看来苏小姐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没关系,我记得。”
“你应该是与一个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身高不过五尺,下巴有一个黑色的痦子的男子做的交易。”
今日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仿佛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头顶,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花园中的树木凋零,落叶随风舞动,像是一群孤独的舞者,在冷风中翩翩起舞。
苏婉儿站在那里,身体不断颤抖着,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好妹妹,本郡主说地可对?”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世界。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逻辑都被无尽的恐惧所淹没。
苏婉儿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之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离这个可怕的梦魇。
她想大声呼喊,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苏婉儿,永乐郡主说得可对!”皇帝的怒喝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陛下,苏小姐定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她一个闺中小姐,哪里能懂这么多?”
丽嫔此刻也梳理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心中暗骂苏婉儿简直是愚不可及,这下要连累死她了。
但苏婉儿终归是自己亲姐姐的女儿,她怎能忍心看着侄女受罚而不管不顾呢。
于是,她赶忙站出来替苏婉儿辩解道:“肯定是永乐郡主,想要陷害婉儿,若不是她一手策划,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苏扶楹听后,不禁冷笑一声,讽刺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怎么,你也想要来污蔑本郡主?”
丽嫔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反驳道:“何来污蔑!本就是你不满婉儿抢了你的太子未婚夫,这才设计报复。”
听到这话,苏扶楹险些没绷住。
她实在忍不住了,刚想开口。
这时,一旁的裴夫人突然开口道:“丽嫔娘娘,您今日吃什么了,嘴这般臭?”
裴夫人的声音不卑不亢,仿佛真的只是在问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一般,没有丝毫嘲讽之意。
丽嫔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直到周围传来一声声的暗笑声,才发觉不对。
“裴夫人,你这话何意!”
今日一直受挫,连一个大臣夫人都敢如此对她说话,她好歹是一个嫔妃!
“行了,永乐郡主你自己说说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皇帝有些不悦地打断,早知道就不来了,一群妇人,吵得头疼。
苏扶楹朝着裴夫人眨眨眼睛,给予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娓娓道来。
“回陛下,这些诗句是臣女前段时间闲来无事所作,那日臣女出门,家中来了盗贼,将府内东西盗走。”
苏扶楹说得委屈极了,眼中似有泪花闪烁。
“那为何会出现在苏婉儿手中?”
皇帝继续问道,心中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陛下明鉴,臣女也是回家才得知,那盗贼偷走的正是我用来装诗词的盒子,不过后来贼人被抓住,他身上还有很多没来得及出售的字画,想来就是她卖给了苏小姐。”
苏扶楹解释道,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这话确实说得巧妙,府中来了盗贼,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有损清誉的事情。
而苏扶楹却说贼人来是,她恰巧不在府中。
这样一来,既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又显得她的无辜。
连高公公都忍不住对苏扶楹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
然而,皇后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她眯着眼睛看着苏扶楹,眼中的冷意丝毫不掩:“既然如此,刚才苏小姐念出永乐郡主的诗句时,你为何不说,要现在才来说,难道不是想故意败坏苏小姐的名声吗?”
显然,皇后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放过苏扶楹。
面对皇后的质问,苏扶楹并没有慌张。她镇定地回答道:“皇后这就错怪臣女了。本来,我看在曾经与永乐郡主姐妹一场的份上,不想戳破这个事情,给她留一份颜面。
但没想到苏小姐竟然要反咬一口,污蔑我的清白。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将事实说出来。”她的语气坚定而自信,让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苏扶楹,你竟然如此陷害于我!”苏婉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苏扶楹一手策划的!她不禁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有识破这个陷阱。
她想起了那些诗句,之前的一些字晦涩难懂,她都是靠猜测来完成的,而这次的诗句却写得工工整整,当时那个人还说是为了方便她阅读。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上次购买诗句时,那个人并没有露面,而这次却突然露出真面目,原来是早就设好了局等她往里钻啊!
这时,丽嫔伸出手拽了拽苏婉儿,两人对视一眼,苏婉儿也渐渐冷静下来。毕竟,此刻皇帝坐在一旁,如果她继续吵闹下去,只会让自己的罪责更重。
“永乐郡主,你所说的这些只是一面之词,可有其他人能够证明?”丽嫔深吸一口气,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她实在难以相信,苏扶楹这样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竟然能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人证?本郡主府中上下皆是人证。”苏扶楹微微皱起眉头,但神色仍保持着淡定。
皇后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表情变得有些激动:“郡主府中的人都是你们自己的人,如何能作为人证?”
她刚才捕捉到了苏扶楹脸上那一瞬间的变化。
不同寻常,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存在破绽,只要找到一个破绽,她就能让苏扶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永乐郡主这是无话可说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你随意编造的谎言?你可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皇后再次恢复了往日那种端庄从容的仪态,端坐在高位上,面带微笑,展现出胜利者的姿态。
然而,苏扶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她那一袭青色罗裙随风轻轻摇曳。
尽管面临皇后的施压和众人的目光,她仍然保持着镇定自若、波澜不惊的样子。
“皇后娘娘,臣女一介女子,家中遭遇盗贼,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处理便是,难道还要大肆宣扬吗?”苏扶楹面不改色,镇定自若道。
“即使自己处理,那也总该报备府衙,难道永乐郡主私自用刑?”丽嫔眉头微皱,脸色微沉,带着几分不悦。
“动用私刑?”
皇后一脸惊讶,还故作害怕地往皇帝那边靠了靠,皇帝顺势地将皇后肩头揽过。
皇帝轻轻拍打以示安抚,转头神情肃然,语气威严道:“永乐郡主,私自用刑可是死罪!”
苏扶楹并未说话,谁也没注意到女子袖中的手指被攥得有些发白。
“苏扶楹,我就说你何德何能有此文采原来也是用的不光彩手段。”苏婉儿在一旁得意地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今日有苏扶楹陪葬,无论是什么刑罚,她都愿意承受。
“永乐郡主,你能够如此精准说出那贼人的长相,难道是杀人越货后,已经将人给处置了?”苏婉儿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丽嫔也在一旁帮衬着说话,顿时,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舆论中央的人,却是腰身笔直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永乐郡主,其实这诗是你自己写的吧,本小姐相信你有这个才华。”
人群中,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出,众人看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人群首位。
“雪儿。”
皇后也没想到任吟雪居然帮着苏扶楹说话,不由得眉头紧皱,面露不悦之色。
“皇后娘娘,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任吟雪说道。
苏扶楹冷眼看去,两眼对视,硝烟的气息在四处弥漫。
她可不想任吟雪有这么好心,不知道在憋什么坏屁。
“只是。”
只听见女子话锋一转,笑意盈盈地看向苏扶楹,“这诗是自己写的,可是永乐郡主为何会知道怡春楼?”
“难道是夜里在怡春楼内,见到了苏婉儿与那贼人交易?”
女子面上带着讽刺的笑意,几句话,瞬间就将苏扶楹推至风口浪尖上。
“原来是这样。”
“长得这般好看,没想到做些下作勾当。”
“就是,呸。”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扶楹被逐出尚书府,郡主府又并没钱财,说不定生活拮据,才会另辟蹊径。
不然,她身上这些名贵首饰还有身上这一身疑似撩纹绫的料子又是哪来的。
“任小姐莫不是自己去过,才这般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