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比自己身形小了整整一倍的人，瘟疫抬起一只手，轻轻晃了一下。
但闻哗啦一声，其手腕上，多出两个圆环一样的东西。
叮铃——
那东西好似银手镯，碰撞之间，发出一声清脆响动。
瘟疫缓声道。
“世人所看，并非为实，皆被眼前迷障影响，若驱散迷障，是否可达真相？”
说完，他手指轻轻下摆，念出两个字：“脑疾。”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惊叫。
“啊——我,这...这是什么？！”
许星立刻转头看去，但见人群里，有一个人仰着头瞪大眼睛，盯着半空，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我看见了！”
这人伸手在半空中虚抓，眼珠子里布满血丝。
许星见状，立刻皱眉，神色凝重推开人群走过去，一只手啪嗒一下，戳在这人的脊骨背后。
瞬间，对方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只是嘴巴里，不停的喊着。
“许医生，我看见了！这...这恐怕不是病！”
“是他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看见了真相！”
“我们都被蒙蔽了！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别说话，安静，我能治好你。”
许星站在他身旁，仔细观察着轻声道。
这人闻言，似乎想要摇头，却又摇不了，只能不安道。
“我这可能真不是病！”
许星不理会他，也不管他看见了什么，观看几秒后开口道。
“你忍着点，我要把你的脑子打开。”
“啊...”
这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许星已经用手指甲绕着其脑壳划了一圈。
随后用手一摘，咔嚓一声，直接将天灵盖掀开了。
“许，许医生，我怎么感觉脑子这么凉啊...我这真不是病啊！”
随着脑子被掀开，看到里面的景象，周围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但见这人的脑子里，长着一群人...
这些人一个个有拇指大小，下半身深深扎根在脑仁之中，像是生长在上面的植物一样，看起来十分怪异扭曲。
许星盯着这东西，沉思两秒，尝试用手去触碰那脑仁上的小人。
然而刚将手伸过去，那“人”立刻缩进脑仁深处，消失不见，像是故意躲了起来。
犹豫几秒，许星从兜里掏出钱袋，倒出一些钱，轻轻放在了脑仁上面。
很快，生长在脑仁内部的“人”，忽然一个个像是受到某种刺激钻了出来。
噼里啪啦从脑子里往外跳，掉在地上化成灰烬，消失不见。
周围人群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神色愕然。
几秒后，脑仁里的“人”全部跳出来，只留下一个个洞，被许星用手轻轻一挥，恢复原样。
他回头看着“瘟疫”，表情平静：“此病，已医。”
瘟疫没有任何动作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秒后手一指，门被打开，示意这人可以离开了。
“走吧。”
许星拍了拍对方。
被治好之后，这人表情一阵恍惚，半天后反应过来，看着打开的大门，又回头看着身旁的许星和四周的队员，艰难张了张嘴。
“许医生...我...”
“走！”
许星推了他一把。
这人咬了咬牙，扭头看着余十：“余指挥...”
“让你走就走！”
余十低头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在和许星对视的瞬间，两人都从彼此眼神之中读懂所想。
想要赢瘟疫...
几乎不可能。
所以，能活一个...是一个。
被医好的队员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到余十的眼神，说不出口，他最终还是咬紧牙关，转身离开了。
随着第一个人离开，叮铃一声。
瘟疫又晃动了一下手环。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心若执念于此，则成心疾！”
话音落下，一旁愕然传来第二道惨叫声。
许星扭头看去，就见一人握着枪，突然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直接扣动了扳机。
“不要...！”
许星睁大眼睛，伸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都会死，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话音落下。
砰！
枪声响起。
伴随着血液喷溅而出，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许星怔怔看着这一幕，他甚至还没能来得及行动，耳边传来瘟疫冰冷的声音。
“这次，你慢了。”
许星死死咬着牙关，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随后，瘟疫再次缓缓开口。
“心病。”
下一秒，一旁的队员神色一怔，紧跟着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举起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
又是一名队员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还是慢了。”
瘟疫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开始不停晃动手腕上的手环。
叮铃铃声音不断作响。
许星看到，周围一个接着一个队员，用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砰砰砰，扣动了扳机。
他们像是没有意识，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你慢了。”
“你慢了。”
“你救不了他们。”
随着一个个人员死在自己面前，许星眼珠子内部充斥着猩红的血丝。
“你这...根本不是病！”
他转过头，死死盯着瘟疫，语气中带着极致的愤怒。
而对方，只是平静的回应道。
“是病，无能的是你而已。你没能救下他们，就说不是病，这不是自我欺骗吗？”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血液溅到许星的脸上，他怔了怔。
恍惚间，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那是曾经...在怪诞之地，失去一切的场景...
就像现在一样，他自诩医术不错，然而穷尽一生，却连一个病都治不好....
砰砰砰！
枪声还在不断响起。
“这就是病。”
“没本事的是你。”
和当时极其相似的话语，许星紧紧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去思考这些东西。
可那些话语却不断充斥着大脑，让他感觉痛苦不堪。
从一世到另一世，自己精益求精，不断练习医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一个接着一个人倒下去。
很快，抵抗所的队员，已经所剩无几。
直到...
面前传来余十颤抖的声音。
“许医生，我们注定赢不了...”
他猛然抬头，看到余十举枪对准自己，他...竟然也得了病！
“赢不了的战斗，为什么还要继续...”
许星还没回过神来。
砰！
余十已经扣动了扳机。
他闭上了眼，脑海里的思绪在瞬间静止，清晰感觉到子弹要在眨眼之际，穿过自己的头颅。
突然，耳边铛一声响！
许星被一股力量震动，下意识睁开眼，但见一道光影掠过，子弹被弹开，火星四溅。
一把剑插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
“许医生，你不是说要杀死王爷吗？这就放弃了？”
许星猛然转过头，他看到了一个人，掌心托着一团异样火焰，烧穿封堵门窗的脓包，从火海中缓慢走进来。
这一刻，许星的心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