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季云素杏眸眨巴了两下,原以为裴无蘅会多问她几句。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问,只给她一个坚定的“信”字。
不知为何,季云素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无条件维护她的谎话精男人的形象,瞬间在她心中高大升华了。
这一头,季云素和裴无蘅互相托付彼此信任,二人说话交流的距离,自然是近在咫尺。
而这个画面落在慕容夕瑶的眼里,那就是夫妻伉俪情深,耳鬓厮磨的恩爱画面。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慕容夕瑶的眼睛,刺激得慕容夕瑶的娇纵眼眸里,都泛起了赤红色的血丝!
该死的小贱人,都死到临头,竟然还跟本公主瞧上的男人打情骂俏,可恶!
“母君,儿臣好难受,呜呜呜……”
心里嫉妒的毒蛇在疯狂肆意地滋长,慕容夕瑶这时候佯装身体被毒素侵扰难忍,假模假式地啜泣出声。
一边装难受,慕容夕瑶还不忘佯装身体摇晃,体力不支地靠向自己母君身上。
见状,慕容芙蕖妩媚的杏眸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当下,她身体不动声色地侧了侧,堪堪避开歪倒向自己靠过来的慕容夕瑶。
不过,慕容芙蕖也没舍得让慕容夕瑶扑空摔跤,只是及时伸手,虚扶了慕容夕瑶胳膊一把。
随即,肃声下令:“青鸢,扶好你家公主。”
青鸢一脸惶恐,连连应“是”,第一时间从女君手中扶过自家公主。
“公主,你靠在奴婢身上,女君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青鸢将佯装有气无力要昏倒的慕容夕瑶,拉扯到自己怀里,同时,还不忘替自家公主火上浇油一把。
慕容夕瑶躺在青鸢怀里,此时此刻,心情却是非一般的复杂。
方才,她故意将身体往母君身上倚靠,赌的就是母君对她这个女儿的心疼。
慕容夕瑶笃定母君一定会任由她倚靠,谁让她是母君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女儿!
只是,母君方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容夕瑶隐约察觉到母君似乎排斥跟她这个唯一女儿的接触,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跟母君方才跟季云素这个小贱人滴血验亲有关系?!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慕容夕瑶就在无意中,从麻姑嘴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之前,麻姑以她的干娘身份自居,时常旁若无人地出入她的住处。
即便是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麻姑也会舔着脸,硬闯进来替她铺床,然后一直陪她入睡。
就在半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慕容夕瑶被一场噩梦惊喜。
睁开眼之际,慕容夕瑶发现麻姑没有离开她的寝房,而是趴在她床头边睡死了过去。
本来,慕容夕瑶是想要一脚将这个卑贱乞丐婆踹下她的床榻的。
可麻姑却发出了梦中呓语。
“夕瑶,快叫我娘,快喊我娘啊,我是你娘,你的娘亲……”
“阿娘当年把你和真公主调包了,你才有今时今日的高贵身份地位,你要对阿娘孝顺……”
“……”
麻姑这个乞丐婆的梦中呓语,让慕容夕瑶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浓浓的不安。
虽然,慕容夕瑶对麻姑这个乞丐婆的呓语,一个字都不信,认定麻姑是胡言乱语,自己意淫的梦境。
但慕容夕瑶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又看了看熟睡中的乞丐婆的脸。
不知为什么,慕容夕瑶竟然见鬼地产生了一丝幻觉,仿佛她和这个低贱黝黑的丑陋乞丐婆的容貌,在某一个瞬间重合了!
于是,慕容夕瑶偷偷摸摸做了一个大胆的验证。
她将自己的血和麻姑的血,滴入了一个装着清水的碗中!
结果,却让她大为惊骇!
她和麻姑的血,融在了一起!
得知自己和麻姑竟然是亲生母女的瞬间,慕容夕瑶对麻姑瞬间起了杀意!
但是,这个念头,还是被慕容夕瑶给硬生生按了下来!
当然,并不是慕容夕瑶突然大发慈悲,打算放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是慕容夕瑶认为,在当时那个时间节点,杀了麻姑,只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万一不小心引起母君的猜忌,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于是,慕容夕瑶便暗中参阅各种古籍,更是花了重金在鬼市寻求破解滴血验亲的法门。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慕容夕瑶找到了认为操纵滴血验亲结果的秘法。
若想要双方血不相融,便在水中加入清油,哪怕双方的确是骨肉血亲,也照样相逢对面不相识。
若想要书房血相融,只需在水中加入明矾,哪怕双方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也照样可以认作骨血至亲。
方才在畅吟阁,慕容夕瑶发现上官翎端着一碗清水和一柄匕首前去拜见女君的瞬间。
慕容夕瑶隐隐就感到了一丝浓浓的危机感。
虽然,她不确定这碗清水和匕首究竟是否要用作滴血验亲?
但是,先下手为强!
本公主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了本公主登上未来女帝宝座的青云路!
不论母君到底想和季云素验证什么,本公主都会让母君的期待落空!
“母君……”
慕容夕瑶那透着不可一世的娇纵眼眸里,沉府之色涌动异常。
这时,慕容夕瑶佯装虚弱地倚靠在青鸢的怀里,冲着自家母君颇为痛苦地虚弱呼唤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用的是气声,三分可怜,四分委屈,还有最后三分的无语凝噎。
慕容夕瑶向自己母君展示的,俨然就是依依惜别的做作姿态。
母君养了本公主整整十七年,就算本公主是养女,母君也是倾注了巨大感情的。
季云素,你就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凭什么跟本公主抢母君的宠爱,你不配!
果然,慕容芙蕖看到自己潜心教养了整整十七年的女儿,似乎随时都要虚弱得昏死过去的样子,眸色猛然一沉。
当下,慕容芙蕖脸上对季云素的温和之色,逐渐收敛,冷着声喝斥:“季云素,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本君对你不客气!”
“女君,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说话间,季云素纤纤素手,不由轻捏住了收藏在她袖子里的那个已经褪了色的淡紫色荷包。
那巴掌小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疾不徐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