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送自己到餐馆的“小擎”，韦奇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见到韦奇，辰昊从招牌的后面探出身来，打了个招呼。
“昊哥，你怎么没进去？”韦奇笑着问他，“你也抽烟了？”
认识多年了，韦奇很清楚，辰昊是不抽烟的。
“呵，让三个姑娘聊呗，我进去干什么？”辰昊耸了耸肩，“我可不想讨不自在。”
“你真敢啊。”韦奇叹了口气。
“啊？”辰昊不知道韦奇的意思。
“这两人和小水不熟，你也敢把小水留在里面啊......”韦奇瞟了他一眼，“故意的？”
辰昊一拍脑袋，一副恍然的模样：“坏了呀......”
“赶紧走。”
韦奇拉着辰昊，往餐馆里走去。
和老板打了个招呼，韦奇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便由辰昊带着自己进了包间。
刚打开门，韦奇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荆莹看着有些委屈，不自在地坐在那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秦菲站在荆莹和水淼清的中间，表情也十分尴尬。
水淼清背对着韦奇，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场。
见到韦奇，荆莹和秦菲像是看到了救星，两人眼里的热切让韦奇感觉有些刺眼。
韦奇苦着脸，拍了拍水淼清的肩膀：“水姐，是我不好，我给您赔个不是。”
“少来。”水淼清挥开韦奇的手，“是别人的错，你就别沾。”
她看着韦奇和辰昊，咂了咂嘴：“啧啧，两个男人，一个爱当老好人，一个想看热闹。”
辰昊笑着抽出一把椅子坐下：“水姐，这么说就伤人了啊，我也是一个没注意嘛。”
“嗯。”水淼清冷笑了一声，“希望，你别因此丢了性命。”
“谢谢提醒啊。”辰昊咧嘴笑着，对水淼清拱了拱手。
韦奇走到秦菲和荆莹身旁，对秦菲笑了笑。
他伸手摸了摸荆莹的脑袋：“丫头，得罪人了吧？”
荆莹嘟着嘴，没有说话。
“水姐啊，不太喜欢别人烦她。”韦奇抽出椅子，坐到两人中间，“也怪我，没和你提前说一声。”
韦奇拉着秦菲坐下，并和两人解释起了水淼清的情况。
“水淼清啊，她体内有两个灵魂。”
韦奇不想用“人格”的叫法。
“就是两个人格嘛？”荆莹眨了眨眼。
“嗯，两个灵魂。”韦奇悄悄纠正她，“一个呢，是我们口中的“小水”。一个呢，就是这位“水姐”。”
“小水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好姑娘，平时一般都是她。”
韦奇也尽量避免了“主人格”、“副人格”、“第二人格”这类的叫法。
“老韦，你的意思是，咱水姐不讨人喜欢呗。”辰昊不嫌事大。
“你看水姐理你么？”韦奇白了他一眼。
“辰昊，你清楚的。”水淼清盯着辰昊，“遇到这种事，我一般是揍起哄的人。”
“嘁......”辰昊讨了个没趣，用筷子吃起了桌上的冷菜。
“这位水姐呢，她比较少出现。”韦奇的眼睛转了转，“性格嘛，比较‘直爽’......”
听到韦奇的话，水淼清嗤笑了一声：“你就说我脾气坏呗？别藏着掖着了，韦队。”
“呃......”韦奇尴尬地笑了一下，“你们看，‘直爽’不？”
水淼清把一颗黑葡萄丢进嘴里：“把我说得恶劣点，说不定她们之后会更喜欢我一点。”
“那像她脾气这么坏，平时会不会打人啊？”荆莹缩着身体，躲在韦奇身后，“平时进本的时候，她是不是老捣乱啊？”
“噢，这你可误会水姐了。”韦奇笑着看向荆莹，“水姐不是没脑子的人，她可不会乱耍脾气。”
“哦，那就好......”荆莹松了口气，然后逐渐挺起了胸膛。
韦奇补了一句：“不过，像这种时候，她知道揍你不会影响什么的话，还是很愿意动手的。”
“啊......”
听到韦奇的话，荆莹赶紧又缩了回去。
水淼清瞥了荆莹一眼：“韦奇，她平时就喜欢这样装傻吗？”
“还好吧？”韦奇挠了挠头，“也可能是我习惯了。”
水淼清轻轻摇头：“疯丫头，没个女人的样子......”
说着，水淼清不给荆莹还嘴的机会，转头看向了秦菲。
水淼清对她笑了笑：“刚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
秦菲轻轻摇头：“您不必道歉，是荆莹做得不好。”
“嗯，韦奇，这女人不错。”水淼清点头，“明事理，够真诚。”
韦奇的嘴角微微翘起。
“她刚才要是回答‘没事’，我就会劝你赶紧和她分了。”
水淼清问韦奇讨了根烟，然后接过他的打火机，自己把烟点上：“因为，你看女人的眼光很差嘛。”
她拿了一份无人的五头餐具，把杯子拿出来弹烟灰。
见水淼清点烟，秦菲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因为韦奇不喜欢混着烟味的香水味。
韦奇拍了拍秦菲的手，示意她放轻松。
昨天晚上的“中场休息时间”，韦奇和秦菲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的确不喜欢那种混合的味道，是因为他后妈曾经就有这样的味道。
但只要是秦菲身上的味道，对韦奇来说，就都是“好闻”的。
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水淼清夸张地抖了抖身子：“刚才那葡萄，好酸啊......”
从水淼清手里接过打火机，韦奇瞪了她一眼：“你少说几句吧，大姐。抽完赶紧回去。”
“别催我。”水淼清对他挥了挥手，“没人会喜欢一个‘急性子’男人。”
韦奇“哼”了一声：“您啊，话别说太满......”
韦奇偷偷看了一眼秦菲。
这里就有人喜欢我呢......
韦奇本想得到秦菲的眼神支持，却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
荆莹用手戳了戳韦奇：“前辈，她在‘性骚扰’你......”
“你看，我说这丫头装傻吧？”水淼清嗤了一声。
联系秦菲刚才的异常，韦奇反应了过来。
他白了水淼清一眼：“您啊，第一次和她们见面，就不能表现得好一点吗？”
“没事，以后相处时间还长着呢。”水淼清看了荆莹一眼，“你说是吧，小丫头？”
荆莹的身体颤了一下。
“得，您慢慢抽，别欺负小丫头了啊。”韦奇从裤子口袋取出一盒新的烟，拆开后放在桌子转盘上，转到水淼清面前，“这里还有。”
“行。”水淼清点了点头。
荆莹拉了拉韦奇的衣袖。
韦奇凑了过去：“咋了，丫头？”
“前辈，她和秦队碰上的话，谁厉害一点啊？”荆莹小声说着。
“不知道。”韦奇看了一眼水淼清，“她俩挺合拍的。”
荆莹吐了吐舌头。
韦奇看向辰昊：“昊哥，你别盯着凉菜吃啊。”
“这热菜，嫂子不先下筷子，我不敢动啊。”辰昊对秦菲笑了一下。
韦奇笑着把脸转向秦菲：“你看，你这不动筷子，别人都......”
说着，韦奇反应过来辰昊的称呼不对，老脸微红。
“快吃吧，秦菲嫂嫂。”荆莹趁机起哄。
韦奇低下头，轻咳了一下：“先吃吧，秦菲。”
“嗯。”秦菲笑得很甜，倒是没有韦奇这般尴尬。
见秦菲拿起了筷子，其他人也就跟着动了起来。
“前辈啊，昊哥的年纪比你小吗？”荆莹咬着筷子，看向韦奇。
“别咬筷子，不卫生。”韦奇拍了一下她的手，“你还要夹菜呢。”
“哦......”荆莹用纸巾擦了擦筷子。
“至于你说的嘛......昊哥其实年纪比我小一岁半。”韦奇看了一眼辰昊，“我和你说过的呀，丫头。”
“嗨，说我老呗。”辰昊也不在意，“没事，反正我比老杨年轻。”
“是的！”荆莹连连点头，“肥羊叔看着都奔四了，您看着最多三十几。”
“丫头，不会说话的话，可以不说。”辰昊绷着脸，把筷子慢慢放下。
水淼清轻轻笑了起来。
“小水，要点杯水漱漱口吗？”韦奇询问她，“嘴里还有烟味吧？”
“嗯，谢谢韦队。”水淼清点头。
“丫头，到你表现的机会了。”韦奇看向荆莹，“顺便给我拿瓶可乐。”
“好嘞！”荆莹开心地站起身，“小水姐姐，你等我哦！”
“好的，谢谢荆莹。”水淼清对她笑了一下。
“小水，你别当真哦。”韦奇解释道，“这丫头喊谁都是‘姐姐’，其实年纪比你大一岁呢。”
“哦......”水淼清对着韦奇眨了眨眼。
接过荆莹递来的矿泉水，水淼清对她道了声谢。
荆莹蹦跳着回到了座位上，一脸满足。
她把冰的红可乐递给韦奇，等着韦奇的夸奖。
韦奇对她笑了笑：“真聪明。”
荆莹坐直了身体，笑得很得意。
注意到韦奇夹虾仁夹得很费劲，秦菲替他把虾仁夹进了碗里。
“谢谢啊，秦菲。”韦奇有点尴尬，“这也不知道要配个勺子......”
秦菲笑了一下：“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用不好筷子了。”
“你以前就知道吗？”韦奇有些意外。
“嘿嘿。”秦菲笑得有些扭捏。
荆莹摇了摇头：“嫂子，在我们东州，有句话叫‘让菜不’......”
“荆莹闭嘴。”韦奇用能量接住筷子，然后快速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荆莹吃痛，捂住了脑袋：“前辈，你好‘双标’啊......”
“秦菲，这菜合你口味吗？”韦奇赶紧转移话题。
“嗯。”秦菲轻轻点头。
“那就好。”韦奇对她笑了一下。
“诶，老韦啊......”
听到辰昊的声音，韦奇看了过去。
“为啥这丫头老叫你‘前辈’啊？”辰昊嘴里还嚼着鸡肉，“听着像是高桥还没走那会儿的感觉。”
“有一点误会，她爱叫就叫呗。”韦奇耸了耸肩。
“嗯......”辰昊也没再多问。
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韦奇用指纹解锁了消费卡，让荆莹出去把账结了，顺便去外面逛逛。
荆莹点了点头，拿着消费卡出门了。
辰昊看了秦菲一眼：“老韦啊，这丫头一个人出去不安全，让嫂子陪着她呗。”
韦奇轻轻皱眉。
秦菲对他点了点头：“昊哥说得没错，我去陪陪荆莹吧。”
辰昊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卡片，用手指在卡片上划了几下。
他把卡片飞给韦奇：“喏，有这个的话，你就放心了吧？”
韦奇接住卡片，对辰昊点头。
他把卡片递给秦菲：“秦菲，如果遇到危险，就试着抹去卡片上的精神力，我们会立即去找你们。”
秦菲接过卡片，认真地点了点头。
等秦菲出门后，韦奇把那把钥匙丢给了辰昊。
辰昊接住钥匙，然后对水淼清说：“小水，让水姐出来一下，可以吗？”
水淼清点头：“好的，昊哥。”
“麻烦你了，小水。”韦奇也对她点头示意。
水淼清笑了笑，算是回应了韦奇。
见水淼清的表情和气场都发生了变化，韦奇对辰昊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老韦。”辰昊表示了歉意，“这次的事情，我觉得你女朋友最好不要知道。”
“这也是为了你女人好。”水淼清补了一句。
“嗯，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韦奇点头。
先前小水就和韦奇说过，这次的事情有异常。
水淼清伸手问韦奇要烟盒，顺便把那份五头餐具中的碗，通过转盘转给了韦奇。
两人都点上了烟。
“在你们和我说这次的事情前，我先和你们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韦奇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两人。
水淼清看了一眼辰昊。
她在辰昊的眼中，也看到了疑惑。
“韦奇，这个毛寸头，真有这么厉害？”
水淼清不太能想象，是什么样的强者，需要纠察队出动这么多“队长级”去联合击杀。
韦奇看了一眼辰昊，点了点头。
“我还是比较相信老韦的。”辰昊摆了摆手，“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了。”
“北陡的那些精英，有这种能耐吗？”水淼清不太清楚，便询问两人。
“难。”韦奇摇头，“估计有，但绝对不多。”
“你能给个参照对象吗？”水淼清又补了一句，“比如‘黎明之前’？”
“‘黎明之前’这种神秘的能力，我也不了解，没法拿来做参照。”韦奇摇了摇头。
“那我们呢？”辰昊指着自己，“如果是我们的能力呢？”
韦奇想了想：“你的话，提前放好了卡片的情况下，有可能可以杀死他。”
“前提是，他不能穿着身上那件奇怪的‘异作装备’。”
辰昊皱着眉头，沉声呼出了一口气。
“小水......水姐，你们的话，有点难......”韦奇舔了舔嘴唇，“有点难伤到他。”
“不聊这个死人了。那文小苛呢？”水淼清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韦奇摇头，“但估计和毛寸头是一个级别的强者。”
“啧......”水淼清揉了揉头发，“这都是什么情况......”
“不会就连这次我们被调出去，都是有联系的吧？”辰昊把玩着一张卡片。
“很可能。”韦奇点头，“如果你们都在的话，这次就没这么麻烦了。”
“总长那边，可信吗？”辰昊接着问。
“感觉，还行。”韦奇也不是很肯定。
“至少比常务长靠谱吧？”水淼清冷笑了一声，“那个连钱都贪不明白的蠢货。”
韦奇轻轻点头。
“反正，有优绮在，这个叫文小苛的，也没法在园区内动手。”辰昊看了一眼韦奇，“就怕，他们还有别的成员。”
“嗯。”
说着，韦奇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昊哥，那个毛寸头，像是和那件事情有关。”
“事情？”辰昊歪着头，“哪件事情？”
“老徐的事情。”韦奇轻咬下唇。
辰昊呼吸一滞。
韦奇和两人又说起了金鹰关于“天使”的那番言论。
途中，辰昊几次用眼神示意韦奇，让他不要再说了。
韦奇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着。
韦奇全程关注着水淼清的反应。
水淼清低头抽着烟，像是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注意到韦奇的视线，水淼清抬起头，笑了一声：“不用试探我，韦队。”
“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有秘密，你们也都清楚。”
水淼清把烟灰弹进杯子里：“我喜欢你们，喜欢这个小队，不在乎你们有秘密。”
“你们能接受我和她，我们也一定会接受你们。”
“我知道你们会信我，就不多废话了。”水淼清对两人笑了笑。
见她这般反应，韦奇和辰昊相视一笑。
辰昊对韦奇说：“我们先和你说说这次行动的事情吧。”
“嗯。”
“这次‘应州行动’，我们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辰昊抿了抿嘴，“对方像是提前知道，我们会做出什么应对。”
“每次出击，我们都有收获，但也仅是有收获，所以拖了很久。”
水淼清笑了：“像是在给我们糖吃，哄孩子呢。”
“嗯。”辰昊点头，“而且，我们两个总是被安排在危险的位置，功劳却都是别的小队的。”
“我猜猜，是不是那几个小队。”
韦奇报出了几个小队的队长名字。
由于和他们不是很熟，韦奇记不得他们的小队编号。
“对，他们还都是队长亲自带队的。”辰昊和水淼清对视了一下。
“他们走后，上陆分部这边就发生了袭击事件。”韦奇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因为缺少人手，我们还没留住张永民。”
“我有点羡慕啊。”辰昊叹了口气，“这群废物，就因为傍上一棵大树，躺着飞到天上了啊。”
“咱东州异辑联现在的小队编号有四千多个。”韦奇又丢了一根烟给水淼清，“不靠着‘傍大树’，的确是出不了头了。”
“怎么说，这次的新总长，能给我们这个机会不？”辰昊笑着。
“难哦。”韦奇笑了一下，把打火机也丢给水淼清。
“现在上陆有三十多个小队，其中有一大半是满编。”
“常务长最少拉拢了过半数的小队队长吧。”
“别这么认真嘛。”辰昊笑着摆了摆手。
水淼清把打火机丢还给韦奇：“韦奇，你明天还要‘监考’那个文小苛？”
“嗯。”韦奇把烟掐灭，对她点了点头，“还好是‘模拟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水淼清点头：“那个‘只记得你’，她知道文小苛的事情吗？”
韦奇摆了摆手：“和她说了的话，她估计就跑了吧？还需要她来引起矛盾呢。”
“你还真狠啊。”水淼清半开玩笑地说着，“这算是她最大的‘价值’了？”
“我只是如她愿，帮了她。”韦奇笑着摇头，“如果她真的出事，我也会尽量‘帮’她的。”
“那个小队队长德古拉，可信吗？”水淼清弹了弹烟灰，“我是说能力方面。”
“这你可要问问昊哥了。”韦奇看向辰昊，“他可是当事人。”
“嗯，那人本来是个混混，是我抓来的。”辰昊点头。
他接着说：“他的能力‘吸血鬼周末’还挺厉害的，可以分散成许多‘硬币’飞走。”
“普通能力者可没有办法一次摧毁所有硬币。”
“只要还有一个硬币存在，他就能通过那个硬币变回人样。”
“听起来，遇到你，算他倒霉啊。”水淼清耸了耸肩。
“那是。”辰昊咧开嘴，笑了起来。
“只要他不死，我们就会有新的证人。”韦奇点头，“既然优绮安排‘只记得你’去他小队，说明他应该是总长这边的人。”
“优绮为什么会站总长呢？”辰昊搓了搓下巴的胡渣。
“讨厌常务长吧？”韦奇嗤笑了一声，“会有什么人喜欢他吗？”
“也是。”辰昊点头。
水淼清笑着摇头：“可是，还是有一群白痴在捧着他，不是吗？”
“他们也不喜欢常务长。”韦奇笑了笑，“就像常务长也不会真的喜欢他们。”
“利益置换嘛，不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