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南书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撑伞的纤细身影。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片段逐渐清晰,他嘴唇轻颤,犹豫片刻,带着几分试探,轻声唤道:“小……悠”。
宁悠,那个儿时一同在福利院长大的妹妹,仅仅比原主小几个月。
曾经,他们一起在福利院的院子里追逐嬉戏,一起在那略显破旧的屋檐下躲避风雨。
在院长去世之前,宁悠被幸运领养,自那之后,时光的洪流便将他们冲散,再无交集,算起来,他们确实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相见了。
南书满心疑惑,实在猜不透她此番找上门来是所为何事。
就在南书满心思绪之时,见到他的宁悠像是一只归巢的小鸟,毫不犹豫地一下子扑了上来,手中的伞被随意丢向一旁。
她双臂紧紧地环住南书,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哭得悲恸万分 ,“哥哥……呜呜呜……哥哥……”那哭声里满是委屈与无助。
南书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愣了一瞬后,缓缓举起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着宁悠的脊背,试图安抚她,让她止住哭泣。
雨幕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绸缎,将世界笼罩。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缓缓开过,坐在后座的邓梵声,打开车窗,透过层层雨幕,却清晰地将雨中这两个紧紧相拥的人收入眼底。
他微微皱眉,薄唇轻启,轻声呢喃道:“原来也是个坏的……”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稍不留意就会消散在这雨声之中。
“少爷你说什么?”前排的司机郑伯因为雨声的干扰,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郑伯。”邓梵声迅速敛去眼中的情绪,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是,少爷。”郑伯应了一声,继续专注开车。
【任务进度:2%
好感度:0%
黑化值:26%】
邓梵声最近被家里和学校逼得焦头烂额。
学校那边,强制要求他参加数学竞赛,而家里,他实在不愿早早回去面对云岚和她儿子,光是想到他们那副嘴脸,就让他心生厌恶,所以这几日他总是在学校磨蹭到很晚才离开。
这不,今晚他回家的途中,就恰好撞见了南书和宁悠雨中相拥这一幕。
在他眼中,这场景像极了社会青年哄骗涉世未深的学生妹,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真有意思!
……
南书的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女孩的背,起初动作还算平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孩的哭泣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他的手便渐渐悬在了半空。
掌心积攒的雨水顺着腕骨,悄无声息地滑进了袖口,带来一阵冰凉。
细密的雨丝仍在不停飘洒,打在他们身上,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悲伤的氛围所笼罩。
“妈妈上个月查出胰腺癌......”女孩的额头紧紧抵在他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就像泡了水的棉花,绵软又沉重,带着无尽的哀伤。
“殡仪馆的人说停灵费一天八十,可是银行卡被冻结了......我拿不出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满是绝望与无助。
“他们说是车祸……”宁悠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抠进他的后背。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是带着哭腔嘶吼出来:“卡车从立交桥翻下来,爸爸的方向盘......方向盘插进胸口......”
说到这儿,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再也说不下去,只能发出溺水般的抽气声,那声音让南书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南书心疼不已,轻轻掰开女孩攥得发白的手指,动作轻柔得仿佛伤害到她。
从她那些零散、颠倒的话语中,南书也大概了解到了她如今的情况。
父母双亡,经济来源断绝,还面临着诸多生活难题,这对于一个尚且年幼的女孩来说,实在太过残酷。
“哥……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收留我一段时间,我想上学……”宁悠抬起头,用满含期待与哀求的眼神望着南书,眼中蓄满的泪水在雨幕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两个人都被雨水彻底湿透了,雨水顺着发丝一缕一缕地向下滴落,更甚至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
南书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宁悠,那眼神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情绪。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宁悠的肩膀,带着她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雨水打在他们身上,狂风呼啸着吹过,但南书的手臂始终紧紧地护着宁悠,仿佛在为她筑起一道坚固的壁垒,帮她抵御外界所有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