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有一位名叫周虓的豪杰,字孟威,他为人刚正不阿,心怀忠义,立志要为晋朝守护一方安宁。
周虓被委以重任,镇守巴西之地。巴西,乃是军事要冲,关乎着一方的安稳与晋朝在那片区域的势力范围。周虓深知责任重大,故而日夜勤勉,操练士兵,加固城防,期望以自己的力量让这片土地不受外敌侵扰。
但是,当时苻坚的势力在北方不断壮大,大有席卷天下之势。在晋宁康年间,苻坚挥师南下,其兵锋锐利,所到之处或降或破。巴西虽有周虓苦心经营的防御,但终究难敌苻坚大军的强攻,在一场激战之后,周虓不幸兵败被擒,成为了苻坚的阶下囚。
苻坚久闻周虓之名,知晓他是晋朝的一员猛将,且颇有气节,心中便存了想要将其收归己用的想法。他先是好言相劝,许以高官厚禄,试图让周虓改换门庭,为自己效力。可周虓却丝毫不为所动,在他心中,晋朝乃是正统,自己深受皇恩,怎可轻易背叛,那是为人臣子最为不齿之事。
一日,苻坚派使者来到关押周虓的地方,传达命令,要周虓去清理道路,这本是一件屈辱之事,意在折辱周虓的尊严,让他明白自己如今已是阶下囚的处境。可周虓听闻后,却面无惧色,他亲自拿起工具,认真地修整起道路来。待道路修整完毕,周虓直视着使者,目光中透着凛然的正气,大声说道:“麻烦你回去和那个氐族的贼人苻坚说,我周虓身为国家的勇士,他为何要这般烦劳我做这等事,他莫不是以为如此就能让我屈服了吗?简直是痴心妄想!”使者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多言,赶忙回去将周虓的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苻坚。
苻坚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后大怒,他没想到周虓到了这般境地还敢如此口出狂言。但同时,心中也对周虓的这份硬气暗暗佩服,只是那怒火终究压过了钦佩之情。而周虓并未就此罢休,他暗中联络还忠于晋朝的旧部,计划寻找时机袭击苻坚,想要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周虓也要让苻坚知道晋朝之人的忠义与不屈。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虓的计划不知怎的被苻坚知晓了。苻坚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这个小子正想找死,他以为这样就能成其忠义之名吗?哼,杀了他正好成全他的名声,让他到黄泉之下做他的晋朝忠臣去吧!”说罢,便下令对周虓严加拷打,想让他服软,吐露是否还有其他同谋之人。
那拷打之刑残酷至极,皮鞭一次次抽打在周虓的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周虓紧咬牙关,硬是一声不吭,心中只想着晋朝,想着自己绝不能在敌人面前低头。不仅如此,周虓还开始绝食,任谁送来的食物和水,他都看也不看一眼,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扞卫那份忠诚与气节。
就这样,日复一日,周虓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终在那冰冷的牢房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苻坚得知周虓死去的消息后,怒气却依旧未消,在他心里,周虓的倔强让他颜面尽失,觉得此人实在是太不知好歹。
周虓的尸体被收殓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天,可苻坚心中的那股怨气仿佛还在胸腔中燃烧。终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愤懑,亲自带人来到停放周虓棺木之处,命人打开棺材,想要看看这个至死都不肯屈服于自己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当棺材被缓缓打开之时,只见周虓的尸体突然回眸,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似有光芒射出,断齿张开,仿佛要发出无声的怒吼,胡须也一根根竖起,那模样宛如生时一般,透着无尽的威严与不屈,就那样直直地回望向苻坚。
苻坚见状,先是吓得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惨白。可片刻之后,他却又从那惊恐之中回过神来,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敬佩之色。他心想,世间竟有如此忠义之人,死了都还能有这般气势,着实令人叹服。苻坚不由得称赞起周虓来,说道:“周虓啊周虓,你果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苻坚一生见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有气节的。”
随后,苻坚下令给予周虓丰厚的赠品,命人好生安葬,以表自己对这位忠义之士的敬重。虽说周虓与苻坚处于对立的阵营,可他的这份坚守、这份不屈,却跨越了阵营的界限,让苻坚也为之折服。
周虓虽死,但他的事迹,人们听闻后,无不为之动容,为他的忠诚而赞叹,为他的勇敢而钦佩。那些还在为晋朝效力的将士们,更是以周虓为榜样,每当遇到艰难险阻,面临敌人的威逼利诱之时,便会想起周虓至死不屈的模样,心中便涌起无尽的勇气,誓要守护晋朝的每一寸山河,不让外敌践踏半分。
《荀氏兄弟情动河伯》
在古代的河内,有一户荀姓人家,家中有两位兄弟,哥哥荀伦,字君文,生得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且为人温厚善良,极重情义。弟弟荀儒,字君林,年纪虽较荀伦小上几岁,却也是个机灵聪慧又至纯至孝的少年郎。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河内的河流早早地就结上了厚厚的冰层,那冰层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仿佛一面巨大而又沉默的镜子铺展在大地上。荀儒的舅舅前些日子偶感重疾,卧床不起,荀儒听闻后,心中满是担忧,一心想着要去探望舅舅,好让舅舅心里宽慰些,病情也能早日好转。
荀伦知晓弟弟的心思,原本想着天气这般寒冷,道路又因冰雪变得难行,劝弟弟等过些时日,天气稍缓再去。可荀儒却执拗地说道:“哥,舅舅如今病重,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呀,早一日见到他,我这心里也能早一日踏实,这冰面结实,我走起来小心些便是。”荀伦见弟弟如此坚持,也只好帮他准备好行囊,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日清晨,天色还带着些朦胧的灰暗,荀儒便背着包袱踏上了那冰面之路。起初,一切还算顺利,冰层在他的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是冬日奏响的独特乐章。然而,行至半途,或许是近日天气稍有回暖,那冰层看似厚实,实则内里已有些松动。荀儒走着走着,忽听脚下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冰面瞬间破裂,他整个人便直直地掉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荀儒包裹,他奋力地挣扎着,呼喊着,可那冬日的河水仿佛有着无尽的寒意,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力气,渐渐地,他的声音被河水淹没,整个人也消失在了那冰下的世界。
待荀伦知晓弟弟在去舅舅家途中掉入河里的消息时,如遭雷击,他匆忙赶到河边,看着那破裂的冰洞,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怎么也无法接受,那个清晨还活蹦乱跳,满心牵挂着舅舅的弟弟,此刻竟消失在了这无情的河水之中。
荀伦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决定要寻回弟弟的尸体,让他能够入土为安。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每日都来到河边,沿着河岸细细地寻找,不顾那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脸庞,也不顾长时间在河边冻得手脚麻木。他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地方,眼睛紧紧盯着河面,期望着能看到弟弟的身影出现。
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许多日子过去了,荀儒的尸体却依旧杳无踪迹。荀伦心中满是悲痛与焦急,那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黯淡,可他依旧不愿放弃,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弟弟就这样漂泊在这冰冷的河水里。
终于,在多日无果的寻找后,荀伦想到了一个法子。他决定在河边设祭,向那掌管河水的河伯祈求,希望河伯能够怜悯他们兄弟间的深厚情谊,让荀儒的尸体浮出水面。
荀伦精心准备了祭品,摆放在河边,而后,他怀着无比虔诚又哀伤的心情,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诉说了弟弟荀儒的善良孝顺,讲述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深厚情谊,言辞恳切地请求河伯大发慈悲,让弟弟的尸身能够重现世间,也好让家人能够送他最后一程,让他魂归安息之所。写罢,荀伦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轻轻地投入了河中,看着那信纸随着河水缓缓漂远,他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口中喃喃地祈祷着,希望河伯能够听到他的祈求。
那一夜,寒风依旧呼啸着,荀伦守在河边,久久未曾离去,他的心中满是忐忑与期待,尽管疲惫不堪,却丝毫没有睡意。而那原本平静的河面,在夜色下仿佛也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河面上时,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只见那河岸的冰层竟缓缓地解开,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是河水在挣脱某种束缚。接着,在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荀儒的尸体渐渐地浮出了水面,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手中,竟还紧紧地握着荀伦之前投入河中的那封信。
荀伦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悲喜交加,他赶忙奔到河边,将弟弟的尸体小心地拉上岸来,抱着弟弟早已冰冷的身躯,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更有着无尽的哀伤。
在料理完弟弟的后事之后,荀伦始终铭记着河伯的这份“恩情”。他觉得若不是河伯显灵,或许弟弟的尸体便要永远地沉没在那河底了。于是,他再次提起笔,写了一封感谢信。在信中,他感激河伯的怜悯与相助,言辞之间满是真挚的谢意,而后,他又来到河边,将这封信庄重地投入了河中,看着那信纸随着水流飘走,他朝着河面深深地鞠了一躬,仿佛河伯就在那河水深处,能够感受到他的这份心意。
人们听说这件事后,无不为荀氏兄弟间的深厚情谊所感动,也对那冥冥之中似乎有着灵验的河伯充满了敬畏。而荀伦的这份重情重义,更是被人们传颂着,成为了河内之地一段佳话,每当人们路过那条河流时,都会想起荀氏兄弟的故事,那故事仿佛也随着河水,流淌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久久不曾消逝。
《蜀郡悲歌》
在古代的蜀郡,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大河穿境而过,河水滋养着两岸的土地,也承载着无数百姓的悲欢离合。这条河,平日里水波潋滟,是人们行船往来、运输货物的重要通道,可谁也不曾想到,有一天,它无情地吞噬掉一个鲜活的生命,让一段本是平凡却也幸福的生活,就此戛然而止,徒留无尽的悲哀在这蜀郡的上空盘旋。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张贞,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年轻船夫。他身材魁梧,常年在河上讨生活,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那一双粗糙的大手,满是经年劳作留下的茧子,可就是这双手,稳稳地握着船桨,操控着船只一次次安全地穿梭在河面之上。张贞为人善良,邻里乡亲但凡有需要渡河或是运送些物件的,他总是热心帮忙,从不收取多余的报酬,在这蜀郡一带,颇受大家的敬重与喜爱。
张贞的妻子黄氏,是个温婉贤良的女子,生得眉清目秀,虽每日操持家务,衣着朴素,却难掩那股子淡雅的气质。她与张贞成婚已有数年,夫妻二人感情深厚,相敬如宾,日子虽不算富裕,却也过得和和美美。每天清晨,黄氏都会早早起身,为即将出门行船的张贞准备好热气腾腾的早饭,然后站在家门口,目送着丈夫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那小船消失在河道的拐弯处,她才会转身回屋,开始一天的忙碌。傍晚时分,她又会守在河边,盼着丈夫平安归来,那等待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成了河岸上最美的风景。
一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张贞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河边,解开系在岸边的小船,准备去下游的村子送一批货物。他跳上船,朝着岸边送行的伙伴们挥了挥手,便熟练地划动起船桨,小船缓缓离岸,向着目的地驶去。一路上,张贞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想着这次送完货挣了钱,就给妻子买块好看的布料,做身新衣裳,让她也高兴高兴。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当船行至一处水流湍急的河段时,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涌起暗流。张贞察觉到异样,赶忙用力稳住船桨,试图改变船只的航向,避开那危险的暗流。可是,那暗流的力量实在太大,小船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瞬间失去了控制,在河面上剧烈地摇晃起来。张贞紧紧地抓着船舷,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引起附近船只的注意,可此时周围根本没有别的船只经过。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小船猛地被卷入其中,“哗啦”一声,船翻了,张贞也随之落入了汹涌的河水之中。他在水中奋力挣扎着,可无情的河水一次次地将他淹没,最终,他的力气渐渐耗尽,被河水彻底吞没,消失在了那茫茫的水色之中。
货物的主人在下游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张贞的船来,心中觉得不妙,便沿着河岸往上游寻找。当看到那翻扣在水面上的小船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众人赶紧组织起来打捞,沿着河岸搜寻了很久,可始终没有找到张贞的身影,大家心里都明白,在这样湍急的河水中,张贞怕是凶多吉少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张贞家中,黄氏听闻丈夫行船翻船溺死的噩耗,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每天清晨与自己告别,傍晚又会平安归来的丈夫,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张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刀割般刺痛着她的心。黄氏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哭声凄厉,那悲切的声音仿佛要把整个屋子都震碎了。
在最初的悲痛过后,黄氏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一种决绝。她心里暗暗发誓,既然丈夫已经不在人世,那自己活着也没了意义,不如追随丈夫而去,到那黄泉之下,与他再续夫妻缘分。周围的邻居们察觉到了黄氏的异样,纷纷赶来劝慰,劝她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可黄氏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将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就好像只是要出一趟远门一样。
在张贞去世后的第十四天,黄氏身着一身素衣,神色平静地来到了当初张贞行船出发的河边。那一天,河水依旧流淌着,却似乎也带着一丝哀伤的气息。黄氏缓缓地走到河边,望着那曾经无数次目送丈夫离去的河面,轻轻地呢喃着:“贞郎,我来寻你了,你等等我啊。”说罢,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入了那冰冷的河水之中。河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身躯,她没有挣扎,任由自己向着深处沉去,仿佛那水底,有着她最渴望见到的人。
蜀郡的人们依旧在这条河边来来往往,可每当路过此地,大家都会忍不住想起张贞和黄氏的故事,心中满是唏嘘。直到第十四天,有几个渔夫像往常一样在河面上撒网捕鱼,忽然,他们发现水面上好像漂浮着什么东西。待划船靠近一看,竟是一具尸体,那尸体正是黄氏。让人惊讶的是,黄氏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仔细看去,仿佛是一只虚幻的手,好似张贞的手一般,仿佛在这生死之间,他们的手从未松开,即便阴阳相隔,也要紧紧相牵。
人们为这对夫妻之间深厚的感情所感动,同时也为这场悲剧而痛心不已。大家自发地来到河边,为黄氏收殓了尸体,将她与张贞葬在了一起,让他们在地下能够永远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