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川觉得这倒也没什么，换个称呼而已，反正都是一个老师的学生。
于是他很果断地点了点头，“没问题啊。”
江疏雨仿佛卸下了担子，舒心地笑了，“那就好。”
顾云川感觉很奇怪，不就是换个称呼叫么？这样都能让她高兴？
“师姐？”他试着叫了一声。
江疏雨刚喝一口水，听到这个称呼莞尔一笑，“怎么了？”
“没事，随便叫叫。”
不理解。
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顾云川干脆也不去想了，拿起杯子准备接水喝，但一看底部压根没有标签。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江疏雨手中的杯子。
也没有标签。
“哪个是我的杯子？”
江疏雨笑，“自己的杯子都不认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把顾云川杯子的标签撕下来扔掉了。
“所以……”顾云川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疏雨一眼，“哪个是我的杯子？”
江疏雨心虚地笑了笑，“茶几上不还剩下一个杯子吗？那个就是你的。”
“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撕掉我的标签的。”顾云川似笑非笑，“为了和我间接接吻？”
江疏雨瞬间脸红，“你瞎说什么？我……”
“那你撕我标签做什么？”顾云川打断。
江疏雨理直气壮：“我有强迫症不行啊？”
“我听你狡辩。”顾云川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但你告诉我，我用哪个杯子喝水？”
“就用你手上的嘛！”
“你确定我手上的不是你喝过的？”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江疏雨当着顾云川的面将自己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把这个杯子放在茶几上，“这个杯子才是我的！我喝过的！那个杯子你爱用不用！”
顾云川微眯着眼睛，没看出江疏雨脸上有害羞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这家伙估计只会嘴上说说，听到“间接接吻”四个字都能红了脸，谅她也不敢把杯子交换了。
反倒是自己了解了她脸皮薄容易脸红，下次要是再敢调戏自己，那用相同的办法调戏回去就行。
江疏雨其实特别心虚，她清楚记得自己撕完标签后就顺手接水喝了，当时打着电话根本没想这么多。
看着顾云川喝完水回房间后她才松了口气。
又扯平了。
她从手腕上拿下皮筋，犹豫着该给哪个杯子套上去。
最后心一横，红着脸给刚刚顾云川喝过的水杯套上皮筋。
“反正本来就是我的……”
***
房间里的顾云川坐在桌前发呆。
在图书馆他帮宋羽要到联系方式之后就直接离开了，但张浩然追上来问：“老顾，你不会还想着你的那个前女友吧？”
那个时候顾云川停下了脚步。
张浩然知道顾云川有这么一个网恋女友是一场意外。
当时顾云川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谈恋爱了。
因为他觉得很多人都不看好网恋。他只是想着某天两个人奔现了，再高调地宣布他和自己的女朋友是网恋的，现在终于走到了现实。
张浩然知道顾云川谈恋爱是因为他当时游戏打到晚上十一点半才想起来作业没写，急忙找顾云川要作业抄。
得到的回复是：【我不清楚什么作业诶，他睡着了，我是他女朋友，你明天自己问问看吧。】
看到这条消息的张浩然愣了半天，一开始认为顾云川在和他开玩笑。
但对方说得很认真。
张浩然也不觉得顾云川会找这么个扯的理由不给自己作业抄。
然后就知道了顾云川有女朋友。
那个时候谈恋爱多简单啊，两个人关联了一下企鹅号，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全世界献给对方了。
张浩然见过三个时期的顾云川。
网恋之前，顾云川其实很温柔的，对谁都很好，关键是人长得还帅，有很多朋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顾云川对所有女生都一视同仁，他和她们之间的距离把握得很好，不远也不近。
当时有人说他是中央空调他也不介意。
但只要顾云川发现对方有一点喜欢自己想要表白的苗头时，就会特地拉开距离。
很多人见状都清楚他这种行为算是拒绝了，就这样当个朋友也挺好的。
但也免不了有些头铁的上前表白然后被拒绝。
虽然最后还是能随意交流，但却不像表白之前那么自然了。
顾云川网恋时是在高一的时候，当时他和女生关系没有那么要好，但依旧能说说笑笑。谈了恋爱之后就和所有女生拉开了一点距离。
很多女生都看不出来，只觉得顾云川可能不太会主动交流。
张浩然也是这么觉得的，直到他发现顾云川谈恋爱了，才知道为什么顾云川会悄无声息地和每个女生拉开距离。
最后就是他结束网恋的高一下学期。
顾云川当时的变化特别大，张浩然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发小没准被骗了感情。
他当时真没想到这个能在人际关系中混得如鱼得水的顾云川居然会在感情上受挫。
当时顾云川整个人都冰冷了下来，也不太爱笑了。
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礼貌到陌生。
就连张浩然都不太认得这个发小了。
他仿佛从头到尾都被某种力量替换了一样。
拒绝别人的表白也十分冰冷，算是一刀两断的那种，根本不像之前那样温柔且礼貌地拒绝，给女生留下最后的体面。
这种状态持续到现在。
张浩然都觉得顾云川可能真的失去了喜欢人的能力，他当时觉得挺好的，起码这个发小不会再在感情上受挫折了。
但今天他看到了顾云川听完宋羽那番话之后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还是知道顾云川其实还有喜欢人的能力。
只是喜欢的永远是一个人。
一直就没有变过。
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人能让他喜欢到现在，张浩然都有点鄙视顾云川了。
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偏偏撞墙到现在呢？
非要死磕吗？
对于张浩然的问题，顾云川给出的回答是：“没有。”
张浩然显然是不信的，他太了解顾云川了，谁劝都没有用。
只希望能有个人能把顾云川从过去的阴影中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