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周二。
芥子带了一大包辣味零食，等着待会上新干线的时候，她准备坐在车厢里和夏油杰边聊边吃，但从坐上他的副驾驶座上开始，她的计划就变。
“我当时拿着文件夹，差一点就准备往山崎法官的脸上呼过去。”芥子打开了一包香辣味的薯片，一边将能辣翻舌头的薯片丢进嘴里，一边声情并茂的讲述她倒霉的周一。
不过在讲周一之前，她还是好好褒奖表扬了周日晚上出现在五条悟家里的夏油杰。
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在五条悟极其热情的招待下，夏油杰先陪他打了三把游戏，直到芥子徒手把洗衣机整个外壳拆下来，喊了两次需要人递工具时的，五条悟才肯放过他。
晚上九点之后是重头戏。夏油杰完美的胜任了书记官的工作，无论是文件和资料都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
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么辛苦的付出，芥子才会在周一早上，气的差点想一把火把那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东西们烧死。
“公辩，你用过往案例能表明什么？你怎么不让过往案件的辩护人来替你工作呢？”那个姓山崎的法官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和芥子说。
“夏油公辨，你不要指望我们会原谅你擅闯法官会议这件事。”头上就剩三根毛的法官，连芥子递上的文件都不愿翻开。
这位法官姓西野，就是在芥子的处分单上署名署得最多的，那个西野。
“他有本事就用处分单过来处分死我，要是没本事，他就等着被我暗杀吧！”芥子暴躁的打开了自她上车以来的第三包辣舌头零嘴。
夏油杰在等红绿的时候，反手从后座上抽了一瓶水递给了芥子。
“冷静啦，公辨。”
他喊芥子职称的口吻很奇妙，芥子说不来，反正和灰原雄以及同僚的不一样。
“他们完全浪费我们的周日之夜，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努力了。”芥子不满的咕哝着。
“相信我，你的努力肯定有效。”
夏油杰把车停在了车站附近，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他和芥子的旅行箱。
芥子的箱子很轻，她很有自知之明，里面不过就是一点日用品和三两件衣服。所以她本想自己推，但夏油杰巧妙的让她三番五次摸不到自己的箱子把手。
看起来某人今天很想当骑士。
上车后，芥子看着夏油杰轻松的把两个箱子塞到了不远处的行李架上，然后极其贴心的又帮芥子续了一大包解压辣口零食。
芥子拿到时还和他开玩笑道，“你放心吧，有了这些，至少三天，我的嘴里都冒不出一个脏字。”
他听后坐在她边上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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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是无聊的，但芥子不是个无聊的人，碰巧夏油杰也不是，除开前两次尴尬的会面，他们这一次的交谈意外的愉悦。
芥子大概能摸索出夏油杰是怎么样的人了。
他其实在邮件里，讲的都是真话。
说是奇怪的人有点太激进，倒不如说，夏油杰是一个防范心很强，内心敏感的人。
芥子认为的敏感，不是那种脆弱的敏感，是热衷多思多想的敏感。
在这趟三个小时的旅途里，她能经常感受到，和夏油杰聊着聊着，他就莫名其妙的神游天外。
要么盯着车窗陷入沉思，要么就盯着过道上的一个缝隙久久不说话。
芥子当然无法参透他在想什么，毕竟她没有读心术。不过她很直率，很主动，她会问。
问问他在想什么？要是他不愿讲，她就主动挑起另一个话题让他不至于过度沉浸在思考者的世界里。
总之三个小时的旅程，双方都挺开心的，一直到了奈良市，八开木山下，芥子就不再有心思乐起来了。
这里是奈良市最偏远，最接近未开发区的一片地方。
坐大巴过来的时候，司机就有告诉她，这里十几年前是原定以旅游业发展的森林公园，但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之后，无论是奈良县政府还是市里的投资方，就统统放弃了这块地方。
当时夏油杰坐在芥子身边，他的下意识反应告诉了芥子，那件恐怖事情就是她来这一趟的唯一目的。
“其实我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带你上山的。”
在旅店放完行李箱，夏油杰站在门口望着挺拔的山，颇为无奈的说道。
“那个更好的办法是？”
夏油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无框的眼镜架在了芥子的鼻梁上，接着他摊开右手，像变魔术一样，让手心里躺着一只嘟嘟嘴的咒灵。
“芥子，这个咒灵的能力是让触碰到它嘴的人，产生疯狂想亲嘴的念头。”
他刚说完，不等芥子反应过来，就把嘟嘟嘴咒灵的嘴巴摁在了芥子的手背。
“哇！你好大胆，拿我做实验？就不怕我发狂突然性骚扰你吗？！”
芥子赶忙抽开手，不停用上衣外套擦那块被嘟嘟嘴碰过的位置。
“那你现在有这个念头吗？”夏油杰悄悄靠近了芥子一点。
“当然没有！我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乱亲别人！”芥子不高兴的瞪了一眼距离她极近的性感熟男。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她是那种没有自制力的人吗？
“你看，咒灵的任何术式都对你没用。”夏油杰后退一步，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古怪的失落。
“这和我们上山有关系？”
“芥子，来，我带你看一个更大的。”
夏油杰拉着芥子的手腕，把她带到了旅店外很远的空地上，双手魔幻的做了几个动作后，芥子看到了她毕生难忘的生物。
龙。
巨大的，还是得了白化病的，龙。
“这是虹龙，会飞哦。你要不要摸摸它？”
“我摸它干嘛？难不成我摸一摸它就变呆瓜吗？”
夏油杰捂着嘴笑了一会，还是手把手拉着芥子去摸虹龙。
白化病龙看起来已经够病入膏肓了，但在被芥子触碰到之后，整只完全像得了癔症。
直接从悬空的状态落地，然后瘫在地上，像只泥鳅一样疯狂抽搐。
“任何咒灵，咒力，术式，对你都是无效的。”夏油杰松开了芥子的手，把可怜的咒灵收回。
“芥子，在这个世界上，你能比任何人都要活的更安全。因为没有咒灵可以伤害你。”
“我这么强？那问题来了，我们俩当时是怎么上的山呢？”
夏油杰蹲下来，再次绑紧了登山鞋，苦笑道，“还能怎么上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