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眉几人没有说话,须遥却对着须伏使了个眼色。
须伏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其实他们几人早就察觉鲤清这几天的不对劲了。
也感觉到她并不想接任庄主之位。
可他们被困在这个地方太久了。
他们如今年纪大了,修为多年没有突破,也快到尽头了。
难得出现一个修为这么高的后辈,自然想要把责任转交出去。
“布阵。”
随着须遥的一声怒吼,须眉闭眼不愿去看徒弟失望的眼神。
须伏在腰间一阵摸索,最后还是把一枚金色的阵旗拿了出来。
“困魂阵,师父啊,你们真是看起我呢。”
鲤清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轻的自嘲。
看着三人呈三角站位,拿出从未使用过的玉笛,砚台,毫笔。
而攻击的对象是他们最喜爱的弟子。
须伏做着最后的挣扎。
“师兄,小清是我们最钟爱的弟子,我们真的要对她出手吗?”
须遥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糊涂,他声色俱厉的呵斥着须伏。
“你不是说过够了如今的日子吗?也想过自己的生活吗?若是放鲤清走了,我们还要再等多少年?”
“我们收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自身自由,别为了一点师徒情分,就遗忘了我们这些年来走过来的孤独。”
须伏与须眉身体一震,再次看向鲤清的眼神从不忍变成了歉意。
鲤清却并不在意,因为她清楚,就算他们三人一起对她动手,也拦不住她的离开。
这种自信没来由的。
就在战况一触即发的时候。
拈花院一阵“轰隆隆”声响起。
鲤清不由得高兴起来。
师姐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能在离开之前见上师姐一面,也算放下心里的遗憾。
至于大哥鲤安,自从在山庄的情报系统里知道他和山庄里的一个还没入门的弟子成亲以后,在送了一份迟来的贺礼后,她便不再关注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她没必要去打扰。
“怎么回事?”本来正准备出手的三人同时转头看向拈花院。
一阵带着浓烈灰尘的烟雾四起,息颜灰头土脸的从里面爬出来。
在看到师妹与长老师父站在一块,虽然气氛看起来有些诡异,但也没当回事。
拍了拍积灰的衣袍,飞到几人身边。
“师父,两位长老好。”息颜一过来,就满脸笑容的和三人作了个揖。
须眉一眼就看出来息颜突破琴中剑第九层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按理说,息颜的骨龄早就决定了她不可能突破到第九层。
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事情。
“你突破了?”须眉语气迟疑。
息颜欢喜的点了点头。
“是啊,师父,我已经在第九层巅峰了,很快就能突破第十层。”
“对了,师父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息颜这时才注意到师父与师伯们手拿着武器,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而他们武器对准的人,竟然是师妹。
息颜悄悄往后移动几步,像是不经意般挡住了几人武器针对的目标。
被师姐挡住视线的鲤清察觉到了师姐的好意,她心里闪过一丝温暖。
至少这世上有一个人对她是真的好,无关亲情。
须眉意识到了息颜的目的,只皱了皱眉,没有多说。
倒是一旁的须遥忍不住了,就算息颜突破了第九层又怎样,比起悟性,她是远远比不上鲤清的。
他们眼前最重要的是留下她才是。
“师弟们,别在留情了,动手吧。”
须伏手中的毫笔直接对着鲤清直射而去,毫笔由小变大,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了鲤清所站的位置。
息颜意识到了面前的情况不对,一边拉着师妹的手躲开攻击,一边问她:“什么 情况,怎么师父他们突然就对你动起手来了。”
鲤清笑嘻嘻的,完全没把对方的攻击放在眼里,说话如闲聊家常般:“几位长老和师父想要我继承庄主之位,我不愿意,便想要强行留下我。师姐不必担心,我想要做的事,没人能够强迫我。”
见鲤清连师伯都不叫了,息颜知道即便鲤清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心底已经生气了。
她一向尊师重道,以往对师伯们格外亲近,如今却。
息颜心内不由叹息,不过她是站在师妹这一边的。
她很清楚,师妹不是莫名其妙无的放矢的人,如果她生气了,一定是师伯们先触了师妹的霉头。
“师父长老们,你们放师妹走吧,逍遥山庄我可以替你们撑着。”
“就你?”须遥一脸不屑。
鲤清是靠着悟性才让他高看一眼,不然,他一直都是站在黎昭那边。
可惜黎昭太不争气,悟性和手段都比不过一个入门不久的弟子。
他只能选择放弃他。
“就是我。”
息颜知道不用点特殊手段证明自己的实力,长老们肯定不会承认她。
她松开鲤清的手,双手掐了个诀,一架金色的琴缓缓自她手心中升起。
须眉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他只看出息颜突破到第九层,对于息颜嘴上说的很快就能突破到十层的说法,只觉得她是在强撑。
作为师父,他知道息颜是个极为自傲的人。
可是眼前的画面证实了她确实领悟到第十层才会有的以琴入心。
只是奇怪,她的第十层并不圆满。
所以她暂时并不能做到以琴化身。
只是这也变相证明了,她确实有撑起山庄的实力。
“好了,别再多说了,就让息颜做这个庄主吧。”
须眉终于果断的做下了决定。
毕竟眼前两个都是他的弟子,谁做其实都一样。
而且息颜在山庄生活了百年,比鲤清对山庄的感情深厚多了。
此时,他更担心,他的这个徒弟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徒弟,须眉苦口婆心道:“小清,师父知道你怪我们自私,如今你师姐愿意接受这个位置,你就不用离开了。”
鲤清抬起头,看着眉眼间显出几分老态的师父,心里闪过一丝酸楚,这么多年的教导,她到底是做不到完全置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