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看向跟在公子身后的裴敬意味深长，能引动大人情绪，这裴敬倒有两把刷子。
坐上马车，一时间又是寂静无声。
“脚崴了？”顾桓语气轻冷，透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意。
裴敬在发呆，听到声音赶紧点头，“是，大人。”
“如何崴的？”顾桓看去，那脚肿如猪蹄都不为过。
“这几日有些不顺，去净慈寺上柱香，途中遇马车失控躲避不及这才崴了脚，不妨碍办公。”裴敬连忙解释。
顾桓点头，掀起马车窗柩帘子看了看，“可要吃宵夜？”
裴敬愣了愣，“可以吃吗？”
“书里，去州桥夜集。”顾桓清冷的声音响起。
很快车在驾车的书里得了回应。
裴敬有些跃跃欲试，自己确实想去外城州桥夜市，因为外城外，出行又不方便一直都是想想而已，马行街如今去过几回。
州桥夜市几乎都是做各种吃食，听闻花样繁多，裴敬朝顾桓笑了笑，“多谢大人。”
顾桓点了下头，当做接受了这份感谢。
看向眼神雀跃的裴敬，发现她很喜欢各种吃食，而且格外喜欢辣口或甜口，已经多次见她带着周月牙吃各种零嘴果脯。
之前她给自己的果脯也是甜口，自己虽然不好这口，好奇下虽是慢慢都吃完了，也没品出她热衷的点在哪里。
下了马车，夜色中的城墙在灯火点缀下更加雄壮，周围的市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各种香气四溢。
朦胧的月亮高挂在天际，映衬出古都夜晚的静谧与繁华，犹如一幅鲜活而生动的画卷，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街头巷尾，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灯光璀璨如星辰。
集市之中，高墙之上，一盏盏明灯犹如繁星点缀，照亮了石板街道和屋檐瓦砾。
不愧是州桥夜集，这热闹的场景，哪怕深夜都不曾锐减分毫，各种食欲的香气四散开来。
裴敬心情很好，拖着瘸腿四下张看。
“那边有糖葫芦，要吃吗？”看着裴敬高兴的样子，顾桓朝前面的树下位置指了去。
裴敬看去，卖糖葫芦的是个老者，已经卖了大半，上面所剩无几，大个大个的糖葫芦格外诱人。
裴敬点头，赶紧往那边过去，“老伯，糖葫芦怎么卖？”
老者看了看小姑娘，一身白裙，腿脚不便，身侧跟着个皇城司司使的衣服，不近不远，眼神紧随女娃儿，老者一凛，不敢怠慢，赶紧热切招呼，“姑娘要不要尝尝，三个铜板一串。”
“给我来六串。”裴敬掏出铜板数了十八个递了过去。
老者双手接过钱，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绣着金线的钱袋正准备掏钱的大人。
赶紧挑了几串品相最好的给小姑娘用纸袋装好递了过去，笑眯眯的说，“多谢小姑娘品尝。”
裴敬接了过去，朝老者道了谢，就往前面走，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顾桓，“谢谢大人带我来州桥夜集。”
顾桓接过，点了点头，裴敬四下张望，栓马的书里还没过来。
裴敬拿出一串，大个大个的糖葫芦侵染着光亮的糖衣，裴敬张口咬了一口，酸甜可口，比前世吃过的更好吃。
或许这就是最原始的，没有经过催熟，自然成熟山楂的口感。
看着裴敬吃的一脸满足，鬼使神差的，伸头过去把她吃了一半的山楂咬了下去。
裴敬呆了呆，转头愣愣的看向顾大人。
顾桓吃到口中察觉了不妥，耳根发糖，紧捏自己那串糖葫芦的指腹不由收紧。
怕她看出自己的失礼，鬼使神差的，顾桓径直拿过她缺了一颗的糖葫芦，把自己手中那串塞给她，“明显你的这串比我的甜。”
裴敬怔神，接过，让他依旧冷着脸，“是吗？”
裴敬咬下一口，自己感觉差不多，若真有区别就是更酸些许，山楂里面红色略少些许，顾大人火眼金睛吗？
自己感觉若非观察仔细，区别不是特别大，又不好再换回来，裴敬便没多说什么，抱着糖葫芦继续吃了起来。
顾桓低眸看去，她信了。
方才说不出的紧张，此时不由松了口气。
口腔中还充斥着甜意，顾桓看了一眼糖葫芦，再看向吃的满足，双眼还在四下张望的裴敬，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糖食。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看向她抱着的糖葫芦，顾桓问出了口。
裴敬看了一眼顾大人，见他目露疑惑，赶紧解释，“这串是带给月牙儿的，这串是给顾梦的，这串是给书里的。”
裴敬边走边看，又吃了些东西。
“顾大人。”
面前女子一身青裙，外套纱衣，虽是寒冬依旧显得华贵又仙气飘飘。
头带帷幔，看不清面容，听声音十分娇羞温柔，身侧跟着衣着同色的双髻丫鬟。
裴敬往旁边让了让。
顾桓眉头一皱拉过裴敬，“脚都伤了还不老实。”
裴敬皱眉，不知道顾大人搞什么，明显他熟人，自己往后撤撤给人留空间。
他这一声，成功引起那漂亮姑娘的目光，虽隔着帷幔，裴敬能感受到不太有善的目光。
尴尬朝她笑了笑。
“没想到今日出行能看到顾大人，这位妹妹是？”
顾桓皱眉，“我不认识你，别挡路。”
裴敬看到那身影僵了一下，随后柔柔出声，“小女子是襄公爵嫡女高欣兰。”
身侧丫鬟连忙补充，“小姐就是陛下亲封的如兰郡主。”
高欣兰瞪向丫鬟，“顾大人见谅，这丫鬟平时宠的紧，这才口无遮拦。”
顾桓看向两人，依旧皱眉，“不知如兰郡主挡路为何？”
裴敬一旁白眼快翻天上了，这顾大人真是木头？就差我认识你，我喜欢你直接说了，他这幅我跟你不熟，你拦我路到底要干嘛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高欣兰有些绷不住，掀起帷幔，看向顾总指挥使，咬牙一狠心提醒，“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七年前给你送香囊被你训哭的女子。”
这么一说，顾桓有了些印象，那时候自己去书局买书，似乎遇上了一个姑娘，给自己塞香囊，看衣着应是大家闺秀，于礼不合，又正逢自己看中的书被人买走，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训斥哭了一个姑娘。
“原是如兰郡主，不知郡主拦路所谓何事？”裴敬皱眉，有些不喜，但自身修养以及旁边站着一副看热闹的裴敬，让他忍了下来。
高欣兰见他依旧神色冷漠但未拒绝自己，赶紧道，“我也是初来此地，不甚熟悉，不知可否同顾大人以及……”
“以及这位妹妹一同游玩一二。”
说完也不等顾大人拒绝，热络的拉起裴敬的手，浅笑嫣然看了过来，“我见妹妹生的漂亮，甚是有缘分，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刚想张口解释，看这如兰郡主模样别把我当成假想敌了，这顾大人的光荣事迹，自上次被误解后自己特意了解过一二。
“裴敬，皇城司女仵作，我等刚验尸回来路过，准备回司衙，怕是同路不了。”顾桓冷目看向高欣兰紧捏裴敬的手。
高欣兰闻言一僵，赶紧松手，刚验尸回来，那是不是说明她刚碰过尸体，还没更衣梳洗，这手是不是也摸了尸体？
看着突然松了自己手，面色惨白的高如兰，裴敬投去同情的目光，这郡主哪怕深冬都穿的华贵精致，可见是个爱美的。
很明显，这顾大人不喜欢这女子，才故意提自己刚验尸路过这里，肯定也没梳洗，说出来恶心她的。
高欣兰面色扭曲，真够晦气，这姑娘看着模样精致漂亮，虽衣着朴素未施粉黛但周身挺拔气质入兰，以为是顾大人中意的那个姑娘这才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