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校长,我相信你。”杨建刚点点头,顿了一顿又问,“蒋老师失恋后,情绪方面有什么波动?”
袁校长说:“这我倒不大清楚,因为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没怎么关心小蒋这事。不过,以小蒋的性格,应该能撑得住的。”
杨建刚问:“袁校长,你有没有听到学生和家长反应蒋老师?”
袁校长摆摆手:“没有,蒋老师向平常一样,没任何变化。”
舒畅难以置信地说:“失恋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影响呢?”
袁校长看向舒畅:“舒警官,你会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你不了解小蒋。跟你说吧,小蒋是个性格刚毅之人,同时在教学方面极其认真负责,兢兢业业,即便受到再大的打击,也不会影响正常上课。”
舒畅信以为真,感叹句:“看来蒋老师与众不同啊。”
顾晓桐插嘴:“袁校长,蒋老师知道唐琳出事了吗?”
袁校长摇摇头:“这我不清楚。”
顾晓桐问:“袁校长,蒋老师的人品怎么样?”
袁校长斩钉截铁地答道:“没问题,我可以向你们打包票。”
“袁校长,打扰你这么久了,再次感谢你的配合。”杨建刚客气了句,接着起身说,“现在我们去找蒋老师谈谈。”
袁校长说:“好,杨队,你们去吧,这会儿小蒋没有课,应该在办公室里。要是小蒋有什么情况,麻烦你通知我一下。”
杨建刚郑重地应了声,接着就与袁校长告别,朝门口走过去。
不一会儿,杨建刚他们就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里只有一位年轻老师,他正伏在桌上认真批改作业。
杨建刚走上前,面带微笑地问:“请问你是蒋文涛老师吗?”
年轻老师抬起头,神情悲伤,看着警察,平静地问道:“你们是为唐琳的事来的吧?”
杨建刚注视着蒋文涛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蒋文涛声音有点沙哑地说:“知道了。”
杨建刚问:“谁告诉你的?”
蒋文涛答道:“我的一个学生告诉我的,他跟唐琳同一个村。”
杨建刚说:“那你这位学生上课迟到了,对吧?”
“对。”蒋文涛说,“由于他母亲身体不舒畅,起床晚了,耽搁了做饭,所以他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也就是八点半才到学校。”
杨建刚说:“民警发现唐琳被害在八点钟左右,你这位学生应该听说了,所以能够把这个不幸的消失告诉你。”
蒋文涛问:“是谁发现唐琳被害的?”
杨建刚答道:“据镇派出所民警说,是一位进树林拾柴的中年妇女发现唐琳的尸体,然后骑电动车去派出所报警。”
蒋文涛突然不说话,撇过脸去往窗外看。
顾晓桐一直在观察蒋文涛,见他不说话便说:“蒋老师,你看上去哭过,一定很伤心吧?”
蒋文涛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幽幽地说:“尽管我跟她分手了,但毕竟之前有过一段感情,现在她被害了,我怎能不伤心?”
顾晓桐问:“分手之后,你还爱她吗?”
蒋文涛脱口而出:“当然,我一直都很爱她,希望能够与她共度此生,谁知她突然变了心,毅然决然与我分手。”
舒畅插嘴问道:“你这么爱她,她却主动跟你分手,你不恨他吗?”
蒋文涛照实说:“要说一点都不恨,那是自欺欺人。”
舒畅强调道:“这么说,你是恨唐琳的。”
蒋文涛说:“相对爱来说,这点恨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现在她走了,我一点恨也没有,心里只有对她的爱和思念。”
舒畅问:“蒋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蒋文涛掉过头,盯着舒畅说:“告诉你,我从来都不说假话,何况现在面对的是警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当然,信不信由你。”
杨建刚用琢磨的眼光看着蒋文涛,郑重地说:“我想,你应该没有说谎,所以我们相信你。”
“谢谢。”蒋文涛看着杨建刚说,“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告诉你们,绝对不会说半句假话,我向你们保证。”
“很好。”杨建刚顿了顿问:“分手后,你跟唐琳还有联系吗?”
蒋文涛摇摇头:“没有。我打过几次电话,她没接。我知道她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从此就不再给她打电话了。”
杨建刚问:“你知道唐琳有新男友吗?”
蒋文涛答道:“知道。”
杨建刚问:“你认不认识他?”
蒋文涛答道:“认识。这家伙就在镇税务分局,叫刘鸿鸣。”
舒畅看着蒋文涛插嘴道:“看得出你挺讨厌刘鸿鸣的。”
蒋文涛有些气恼地反问道:“如果你的女朋友被人抢走了,你不会讨厌他吗?”
舒畅说:“当然会。不过也不能光讨厌对方,还得从自身找问题。”
蒋文涛没好气地说:“不用你教导,我是老师。”
舒畅问:“蒋老师,那你的问题出在哪儿?”
蒋文涛沉着脸说:“我什么问题都没有,因为我是真心爱唐琳的。假如一定要说有问题,那也是来自爱情之外,就是家庭条件不好。”
舒畅问:“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唐琳不是真心爱你。”
蒋文涛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也许是吧。不过,要不是刘鸿鸣横插一腿,现在我跟唐琳已经结婚了,她也就不会被人害了。”
杨建刚转眼看向蒋文涛:“蒋老师,不能说你说的没道理。不过,如果有人早就盯上了唐琳,就算你们结婚了,也未必能幸免遇难。”
蒋文涛很肯定地说:“一定可能避免这种不幸发生。”
杨建刚问:“为什么?”
蒋文涛答道:“自从我跟唐琳确定恋爱关系后,每次她加夜班,我都会接她回家。还有就是,结婚后她应该在我家住,而我家就住在镇上,离镇卫生院不到五百米,而且在街道旁边,谁想害她也害不到。”
杨建刚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如果唐琳没跟你分手,还真不会遭遇这种不幸呢。蒋老师,你真的晚上会送唐琳,从未缺席过?”
蒋文涛答道:“是。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唐琳的父母。”
杨建刚问:“分手之后,唐琳晚上加班,你就不再送她回家对吧?”
蒋文涛答道:“不是我不愿意送她,而是她不肯给我机会。”
杨建刚说:“说的也是,都分手了,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你送?”
舒畅说:“就算唐琳移情别恋了,你也可以争取呀,毕竟她还没有跟刘鸿鸣结婚嘛。蒋老师,你为什么不继续追唐琳呢?”
蒋文涛面有愧色地说:“舒警官,你说的也对。其实,我也明白自己应该这么做,自己应该死缠着唐琳不放,可我的自尊心不让我这么做。跟你说吧,我这人自尊心特别强,事也就坏在这儿。”
舒畅直言不讳地说:“我看不是自尊心的问题,而是你对唐琳的爱还不够深,还没深到那种非她不娶、没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蒋文涛矢口否认:“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爱唐琳的。我不喜欢求人,也不喜欢缠着女孩子不放,何况唐琳一向特别讨厌别人纠缠她,如果我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于事无补。所以说,我没有继续纠缠唐琳,不是因为我爱她不够深,而是出于以上两方面的原因。”
顾晓桐插嘴道:“我相信蒋老师说的是心里话,因为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追求爱情的方式也不同。遇到分手这种情况,有的人会死缠不会,甚至采取极端方式,可也有人会放手,给对方更大的自由空间。”
舒畅像被什么点醒了似的,转眼看向顾晓桐:“你说的极端方式是什么?”
顾晓桐答道:“极端方式嘛,这有很多种,比如死缠不放,比如报复。有的可以挽回即将失去的爱情,有的可能会走上犯罪的深渊。”
舒畅脑子里突然闪出个念头,扭头看向蒋文涛问:“唐琳主动向你提出分手,你会不会恨她,会不会对她采取极端方式?”
蒋文涛平静地说:“我连缠都不想去缠她,又怎么会采取极端方式呢?至于恨与不恨,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没必要再重复。”
舒畅琢磨着说:“这也不一定。一个失恋后的男生,他会因自尊心而不再死缠对方,但并不能完全排除就不会用极端方式报复她。”
蒋文涛看了舒畅一眼,口气淡淡地问:“舒警官,你是不是怀疑我杀害了唐琳?”
舒畅直截了当地答道:“我认为你有嫌疑。”
蒋文涛泰然自若地说:“作为办案警察,你有权怀疑任何人,至于我,你更应该怀疑,因为我跟唐琳关系密切,存在这种可能性。”
舒畅继续自己的推理:“因为唐琳移情别恋,毅然决然与你分手,所以你在心里恨她,只是出于你的个性,还有强烈的自尊心,你不好意思纠缠她。可正因为这样,你心中的恨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彻底爆发了,于是你便趁机杀害了。蒋文涛,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