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刚见死者丈夫情绪稍微好转了些,便直截了当地说:“尽管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但我还是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死者丈夫支起身没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声音低沉地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就会照实告诉你们。”
“谢谢。”杨建刚道过谢,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死者丈夫答道:“我叫刘国林,今年三十一。”
杨建刚问:“你在哪儿工作?”
刘国林答道:“我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做会计。”
杨建刚问:“你有没有得罪过人,有没有仇人?”
刘国林答道:“没有。我这人脾气好,又喜欢与人为善,不管在哪里,都没有跟人闹过矛盾吵过架,也就没得罪过人,更没有仇人。”
杨建刚问:“那你妻子呢,她有没有跟人吵过架,有没有仇人?”
刘国林答道:“我妻子也是个人缘很不错的人,从来没有跟别人拌过嘴吵过架,更别说仇人了。真的,警察同志,我说的是实话。”
杨建刚问:“那你妻子在哪儿上班,叫什么名字?”
刘国林答道:“我妻子叫唐莎莎,在市内一家商场做导购。”
杨建刚问:“你妻子今年多大了?”
刘国林答道:“才二十八,这么年轻就……”说时眼泪又溢出来。
杨建刚注视着刘国林说:“看来,你挺爱你的妻子。”
刘国林哽咽着说:“是的,我很爱莎莎,莎莎也很爱我,我们俩相亲相爱,感情一直都非常好。可现在她走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杨建刚见刘国林捂着脸伤心啜泣,便劝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节哀顺变吧。现在你要全力配合我们警方抓到凶手,好告慰你妻子的在天之灵。小刘,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警方。”
刘国林点点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抽泣声渐渐消失。
杨建刚问:“今天上午,你妻子怎么没有去上班?”
刘国林答道:“她商场是按三班倒来上班的,昨晚她上班,今天上午就轮到她休息了。要是上午上班去了,现在莎莎就好好的,唉!”
杨建刚问:“在你上班之前,你妻子起床了没有?”
刘国林答道:“今天公司有重要会议要开,我提前半小时上班,七点就离开了家,走的时候莎莎还在睡,我没有叫醒她。”
杨建刚问:“像这种情况,你妻子一般什么时候起床?”
刘国林答道:“八点。每次八点,莎莎准时起床,然后吃早点。”
杨建刚问:“今天早上,你妻子是在家里吃早点,还是在外面?”
刘国林答道:“我们俩都不爱到外面吃,几乎都在家吃早点。今天早上,我特意做了莎莎最爱吃的葱花煎饼,她肯定在家里吃。”
杨建刚问:“你认为,你妻子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吃早餐?”
刘国林答道:“八点半。上午没班的时候,她八点起床,然后刷牙洗脸,八点半准时吃早餐,吃完后她就收拾厨房。”
杨建刚问:“今天上午,你给你妻子打过电话没有?”
刘国林答道:“没有。工作期间我们一般不通电话,不发微信,以免影响彼此的工作。今天上午,我出席了一个重要会议,一直到十点半才结束,接着又开始做财务报表,所以根本没空给莎莎打电话。”
杨建刚问:“会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刘国林答道:“八点。”
杨建刚问:“也就是说,从八点到十点半,你一直在开会,对吧?”
刘国林答道:“对。”
杨建刚说:“跟你说吧,小刘,你妻子是在九点一刻左右遇害的。”
刘国林说:“应该是在十点之前,因为莎莎十点后就会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莎莎是个很勤快的人,而且做事也很有规律。”
顾晓桐忽然插嘴问:“唐莎莎单独在家的时间也就三个小时左右,凶手怎么就这么准时出现呢?”
刘国林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凶手怎么会这么准时出现。”
顾晓桐略微寻思了下说:“我想,凶手摸清了你妻子的规律,知道她今天上午不用上班,也知道她十点之后会出门,同时也清楚你八点钟之前会去上班,所以就选择了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作案。当然,从现场勘查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九点左右进你家,因为你家厨房收拾好了。你妻子八点半吃早餐,最快要到八点五十才能收拾完厨房。”
刘国林不假思索地问:“这么说,杀害莎莎的是熟人,对吧?”
顾晓桐答道:“应该是这样,至少凶手到过你家,了解你家情况。”
刘国林摇头道:“不可能,来我家的都是亲戚和好朋友,他们跟我们感情都非常好,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莎莎的事来,更别说害死她。”
顾晓桐说:“你说的我信,不过我指的不是你的亲戚朋友。”
刘国林一头雾水地问:“不是亲戚朋友,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杨建刚看着刘国林问:“你家最近是不是请人装修过?”
刘国林点头道:“是,我是请人改了卫生间那扇门。”
杨建刚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刘国林答道:“两个礼拜前,不过完工才过了五天。”
杨建刚问:“你家是不是打了墙再重新砌过墙安过门?”
刘国林答道:“是。莎莎觉得浴室小了点,便请人打了旧墙砌新墙,再装了扇移动门。”
杨建刚问:“来你家干活的有几个人?”
刘国林答道:“就一个人,这个人挺能干的,打墙装门一起包了。”
杨建刚问:“这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刘国林答道:“听他说话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应该是外地民工。”
杨建刚问:“你知道这个民工的名字吗?”
刘国林摇摇头:“不知道。他姓王,我和莎莎管他叫王师傅。”
杨建刚问:“你是怎么雇到这位王师傅的?”
刘国林答道:“是在民工点上请到的。”
杨建刚问:“哪个民工点,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刘国林答道:“城北体育路那个民工点,离这有六七里远。”
杨建刚问:“你有没有王师傅的手机号码?”
刘国林答道:“没有。当时我和莎莎跟王师傅要过手机号,可他说不用,承诺到了约定的时间就来干活,不用麻烦打电话叫他。”
杨建刚问:“这位王师傅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刘国林回想了下说:“大概四十出头,个子中等,四方脸,黑黑的,留着寸头,眼睛小小的,一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
杨建刚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舒畅说:“要不,你找到纸画画。”
舒畅应了声好,转身走向隔壁的书记,找纸和笔去了。
很快舒畅又重新回到了客厅,手里拿着支钢笔和一张A4纸,凭着刘国林的描述沙沙地画了起来,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画完后,舒畅把画拿给刘国林看,问他哪儿不像,然后按照他说的改,直到他认为像为此。他对着画端详了好半天,才拿给顾晓桐看。
刘国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看着面前的警察问:“你们是不是怀疑王师傅是杀害莎莎的凶手?”
杨建刚点点头:“没错,我们警方确实把这个民工列入犯罪嫌疑人,因为你妻子是被大铁锤击中后脑而身亡的。”
刘国林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不会吧!莎莎跟王师傅无冤无仇,他怎么会害死莎莎呢?再说,王师傅这人看上去蛮老实,也蛮随和,怎么也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信。”
杨建刚强调句:“我们也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
顾晓桐忽然问道:“你家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刘国林答道:“没有。我进来的时候看过了,什么东西都没少。”
顾晓桐转念一想:“也是项链都在,说明凶手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舒畅脱口而出:“既然不是抢劫,那就是为了……”
杨建刚赶紧向舒畅使了眼色,严肃地说:“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要乱猜测。现在我们只了解情况,查找线索,然而缉拿凶犯。”
舒畅含糊地说:“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刘国林瞟了眼舒畅:“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舒畅换个话题说:“经过勘查,你家门锁好好的,没有遭到损坏。这也就是说,凶手不是撬锁进你家,而是开锁,或者按门铃进来的。”
杨建刚问:“小刘,你有没有给过王师傅门上的钥匙?”
刘国林答道:“给过。当时为了王师傅方便进出,就把大门的钥匙给了他。不过,完事后王师傅把钥匙还给了我。”
顾晓桐说:“这么看来,王师傅配了钥匙,然后开门进来了。”
舒畅说:“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也有可能是按门铃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