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看到顾晓桐用那种眼神凝视着支队长,心头不禁冒出几许酸涩的味儿来,却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提醒她该趁机休息一下。
顾晓桐缓过神来冲舒畅笑了笑,投桃报李似的关心了他一回。
为此,舒畅心情好转了些,靠在椅背上缓缓合上眼,似乎进入了梦乡。此刻,他真想做一个美梦,梦里有大海,有草原,还有顾晓桐。
顾晓桐也想做梦,不过她希望梦到的不是舒畅,而是支队长。
办公室里顿时就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又响起了轻微而又均匀的声鼾。他们三人都感到很疲倦,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个小时过后,杨建刚突然睁开了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同时又想起了小孙的话,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步往门口走去。
顾晓桐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赶紧睁开眼睛,见支队长往门外走,不假思索地问他去哪儿。听说支队长要去小孙那儿拿那份dNA鉴定报告,她就抢着代劳。见支队长站住了脚,她便冲出了门。
杨建刚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顾晓桐离去的背影笑了笑,接着转身朝自己的办公桌走了过去,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舒畅醒来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扫了圈办公室,见支队长对着电脑看,又见顾晓桐不在,便问道:“杨队,小顾去哪儿了?”
杨建刚扭头瞟了眼舒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执行任何去了。”
舒畅一头雾水地问:“执行任何,执行什么任何呀?”
杨建刚指着挂在墙上的钟说:“看看时间,你就明白了。”
舒畅盯着钟看了好一会儿,恍然道:“明白了,是去拿鉴定报告。”
“聪明。”杨建刚笑道,“继续猜猜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舒畅不假思索地说:“不用猜,结果肯定跟我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杨建刚问:“你就这么自信?”
舒畅答道:“对,我就这么自信。”
杨建刚呵呵一笑:“好,你这么自信,那就是个好兆头。”
舒畅眼珠子骨碌一转:“杨队,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
杨建刚随口问道:“赌什么?”
舒畅略微想了想说:“请客,谁猜对了谁请客。”
杨建刚摇摇头:“不赌了,要不然就中你诡计了,哈哈!”
舒畅笑道:“原来杨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太好了。”
正说着,顾晓桐手里拿着份报告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扬声说道:“杨队,报告出来了,果然是被害人的血迹。”
舒畅冲支队长得意地眨了眨眼:“怎么样,我猜得没错吧?”
杨建刚从顾晓桐手里接过报告,认真看了起来,末了高兴地说:“好哇,我们上午真是打了个大胜仗。”
顾晓桐满心欢喜地笑道:“这第一案发现场总算确定了下来,这实在是太好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血迹里没有凶手的。”
舒畅冲顾晓桐摆摆手:“这没关系,光凭指纹就能指证凶手。”
顾晓桐转念一想,说道:“没错,指纹具有唯一性,只要与凶手的比对成功了,就完全可以证明他就是凶手,与dNA异曲同工。”
舒畅用调侃的语气说:“现在你不用愁眉苦脸吧。”
顾晓桐瞪眼舒畅:“我什么时候愁眉苦脸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舒畅嘿嘿一笑,自我解嘲般说:“说的也是,算我用词不当。”
杨建刚开玩笑道:“什么用词不当,你是借这个机会与徒弟接近关系。不过,我是乐见其成的,这样我就可以尽早喝上……”
顾晓桐赶紧打断道:“杨队,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杨建刚脸上露出丝惊愕,接着呵呵一笑:“小顾,在工作方面你倒是挺积极的,值得表扬。不过,在个人问题上你好像不怎么上心哦。”
顾晓桐风趣地说:“这还不是跟杨队你学的吗?”
“跟我学的?”杨建刚一脸懵懂,“哎,小顾,这话怎么说?”
顾晓桐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领导都不急,做下属的急什么呀!”
杨建刚幡然醒悟过来:“我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你可别效仿。”
顾晓桐嘴一撇,冷哼一声道:“没理由找理由,真没意思。”
舒畅插嘴道:“杨队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干嘛撅着个嘴巴呢。”
杨建刚别有意味地说:“准确地说,是为你们俩好。”
舒畅故作郑重地说:“谢了,杨队,我会努力的。”说罢嘿嘿一笑。
“态度好,我得表扬你。”杨建刚正经八百地说了句,接着又转眼看向顾晓桐,“小顾,你也得表个态吧。”
“这是我的个人问题,与工作无关,没必要向你表态。”顾晓桐不冷不热地答了句,接着又提醒似的说,“杨队,上班时间到了,我们该工作了。你要再聊与工作无关的事,那就违背了你的原则。”
“没这么严重吧。”杨建刚呵呵一笑,“好,那我们就开始工作。”
舒畅一本正经地说:“现在第一案发现场已经找到了,关键证据也已经有了,只要抓到了凶手,我们就可以审讯并结案了。”
顾晓桐接过舒畅的话说:“所以现在的工作就是抓凶手。”顿了一顿又蹙起眉头,“可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去抓凶手呀?”
舒畅说:“正因为没有线索,我们才要想方设法找线索。火车站的监控我们已经查过了,只看到了被害人董浩然,没有发现凶手,所以想从监控里找线索是不可能的,只能另想办法了。”
顾晓桐思忖了会儿说:“既然董浩然是被谋杀,这就说明他是被仇人杀害的,换句话说,凶手应该是他的仇人。因此,我们可以通过调查找到董浩然的仇人,也就找到了谋害董浩然的凶手。”
杨建刚点点头:“没错,这是一条办案思路,一条很好的办案思路。我们可以对董浩然的人际关系入手,找到董浩然的仇人。”
“我没意见,举双手赞成。”舒畅想了想说,“不过,凶手并不一定就是董浩然的仇人,也有可能是他的仇人雇凶杀人了。”
杨建刚一脸认真地说:“对,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存在,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董浩然的仇人,然后再往下查案。”
顾晓桐想了想说:“根据涂馨怡交代,他丈夫董浩然平时喜欢与人为善,从来没有跟别人吵过嘴打过架,哪会有什么仇人呢,更别说像这种恨到要他命的仇人了。想到这,我倒是有些迷惑不解了。”
舒畅问顾晓桐:“你认为涂馨怡说的全是实话?”
顾晓桐诧异地反问句:“你在怀疑涂馨怡撒谎,对吧?”
舒畅答思忖了一下说:“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涂馨怡没撒谎的必要。丈夫被人害死了,作为妻子她应该全力配合我们警方破案抓到凶手才对,而要做到这一点,她应该对我们说实话,而且毫无隐瞒。”
杨建刚郑重地说:“跟你们说吧,我坚信涂馨怡说的全是真话。”
舒畅看向支队长问:“既然涂馨怡没撒谎,那我们就得承认董浩然生前没有冤家对头。既然没有仇人,怎么会让谋杀了呢?”
顾晓桐皱着眉头说:“董浩然被杀是事实,没有仇人也是事实,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杨建刚微微一笑道:“董浩然被杀是事实,涂馨怡说的也是实话,但这并不能证明董浩然就真的没有仇人,要不然就不会发生这起谋杀案。我认为,董浩然有仇人,只是没有公开而已,因此连涂馨怡也不清楚,甚至连董浩然本人也不清楚。所有的仇杀都有仇人,没有仇人就不会有仇杀。既然董浩然的案子属于仇杀,那就一定有仇人。”
顾晓桐点点头:“杨队,你分析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舒畅直截了当地问:“这藏在暗处的仇人会是谁呢?”
杨建刚提示一句:“小舒,你还记不记得涂馨怡说过的那句话,就是董浩然为人正直,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不愿意配合单位领导做不合乎规定的事,还跟领导闹过矛盾,因此领导不喜欢他,甚至要把他调走,而他也没有得到提拔重用的机会。”
“记得,不久前说过的话,我哪能不记得呢。”舒畅略微寻思了下说,“杨队,你是不是认为单位领导有可能是凶手?”
杨建刚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位领导是幕后指使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身为领导是不会轻易动手杀人的。”
“对,应该是这样。”舒畅点了点头,“领导手里有钱,又有人愿意替他干这种事,自然就不会亲自动手,而是花钱雇凶杀人。”
顾晓桐沉吟着说:“就算董浩然跟领导关系不好,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呀。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位领导雇凶杀害了董浩然呢?”
舒畅说:“仇杀的原因都是被杀的人触动了凶手的切身利益,比如金钱,比如职权,比如感情等等。董浩然与这位领导应该不存在感情方面的纠葛,也不存在职权方面的争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公务员,没有资格与领导争权夺利,因此剩下的就只有金钱这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