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助理答道:“还可以吧,平时见面总是乐呵呵地说话。也是,他们不在同一个部门,没什么利害冲突,又都会做人,关系理当不错。当然,到底关系怎么样,这我也不清楚,表面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杨建刚问:“方助理,你了解这三位经理吗?”
方助理摇摇头:“不了解。我跟他们没什么交往,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就算知道些什么,那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足为信。”
杨建刚问:“方助理,你道听途说到了些什么呢?”
方助理答道:“没什么,就是有人说贾经理跟那三位经理面善心不和,嘴上称兄道弟,背地里拳脚相加。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职场竞争嘛本来就这样。再说他们这么说,也有些添油加醋,有些夸张了。”
杨建刚问:“那传言当中,谁跟贾经理的关系最紧张?”
方助理想了想说:“应该是人事部李经理吧。不过,这只是传言,不可以相信,也没相信的必要。警察同志,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杨建刚问:“平时贾经理跟李轩宇关系怎么样?”
方助理答道:“还可以吧。虽说算不上好朋友,但也从来没有翻过脸闹过矛盾,更别说争吵打架了。总得来说,还可以。”
杨建刚问:“方助理,今天早上你是几点钟到办公室的?”
“刚好八点。”方助理答道,“我来到贾经理办公室门前,先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回应,以为贾经理还没有来,就掏出钥匙开门。刚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吃了一惊,抬眼一望,只见贾经理倒在地板上,身上身下全是血,吓得尖叫起来,紧接着就打110。”
杨建刚问:“在这之前,你有没有进过贾经理的办公室?”
方助理答道:“没有。我知道贾经理死了,哪还敢进去呀。”
杨建刚问:“当时有没有人来过这儿?”
方助理答道:“没有。我们公司一般都是八点半上班,八点钟的时候没什么人,特别是贾经理的办公室在顶层,又比较偏,就算我叫了也不会有人来。我叫了几声,不见有人过来,也就不叫了,报过警后就一直站在门外等,直到你们来了。”
杨建刚问:“是不是到现在你们公司都没人来过这里?”
方助理答道:“没有。”
话音刚落,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方助理见了,赶紧毕恭毕敬地向他们问好,把贾经理的不幸告诉了他们。原来这些年过半百、神情严肃的男人就是公司董事长。
董事长见贾经理的尸体已经装进了尸袋,也就不想特意再看他一面了,只表达了一番沉痛,接着再三恳求警方缉拿凶手,好告慰贾经理在天之灵,最后他把安慰死者家属的重担交给了方助理。
杨建刚与董事长寒暄了几句,问道:“田董事长,我想向你了解些情况,是有关被害人的,你有时间吗?”
田董事长沉吟了一下说:“尽管我马上要会见一个重要合作伙伴,但还是想接受你们警方的询问,不过只能抽出五分钟的时间。”
杨建刚致过谢,问道:“田董事长,你觉得贾经理这人怎么样?”
田董事长答道:“贾经理年轻,有能力,有魄力,工作认真负责,积极肯干,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所以我很欣赏他。现在贾经理不幸遇难,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个重大的损失,为此我很痛心。”
杨建刚问:“田董事长,贾经理在工作中有没有得罪人?”
田董事长答道:“贾经理对下属很严格,加上脾气有点暴躁,说话直来直去,在工作中得罪人肯定难免,但绝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杨建刚问:“也就是说,贾经理在公司里没有仇人,对吧?”
田董事长很干脆地答道:“没有,应该没有。”
杨建刚问:“田董事长,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田董事长答道:“因为我了解贾经理,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我们公司的人都很友好,都很团结,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存在。”
杨建刚默然片刻问道:“所说贾经理与其他经理竞争副总经理这个职位,田董事长,真有这回事吗?”
田董事长答道:“有。公司管理层竞争职位再正常也不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想,贾经理的死应该跟这事没什么关系。”
“田董事长,你可以这么下结论,但作为办案人员,我们还不能作这个判断,只有等案子水落石出了,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杨建刚郑重其事地说,“现在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会把它考虑在内。”
“可以理解。”田董事长点点头,随即又说道,“警察同志,要是没什么要问的,那我就失陪了,合伙人还在酒店等我呢。”
杨建刚抱歉地说:“对不起,田董事长,我还得耽搁你点时间,因为还有一个问题必须问你,就是放在贾经理这儿的标书不见了。”
“什么,标书不见了?”田董事长刷地变了脸色,又惊又气地问方助理:“小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助理白净而又标致的瓜子脸上掠过丝惊慌,答道:“田董事长,我本来想向你汇报,可见警察同志在问话,也就不好插嘴了。没错,昨天下午我呈送给贾经理的那份标书不见了,应该是给人偷走了。”
田董事长愣了半晌才铁着声说:“小方,你马上修改标书,再重新做一份新标书,下午两点半送到我办公室来。”
方助理应道:“是,董事长,我这就去做。”说完转身离开。
舒畅看了眼方助理,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支队长。
杨建刚明白舒畅的意思,却没有阻止方助理离开,因为他认为没什么要再问方助理,同时也把她从怀疑对象里排除掉。
田董事长猛地回过神,看着杨建刚问:“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怀疑贾经理的死与这份标书失窃有关?”
杨建刚慎重地答道:“有这种可能,但不能确定。”
田董事长沉吟了一下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就应该是mcN公司的人,因为这家公司正与我们公司竞标。”
杨建刚问:“除了这家公司,还有没有其它公司参与竞标?”
田董事长答道:“有,不过这两家公司根本就不具备与我们公司竞争的实力,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所以他们不会派人来偷窃标书。”
杨建刚问:“田董事长,你可以把标书的内容透露给我们吗?”
“你们警方一定要了解,我可以这么做,不过你们得保证不泄露出去。”田董事长神情严肃地说,“跟你说吧,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
杨建刚郑重地说:“田董事长,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标书的内容泄露出去,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好!”田董事长默然几秒钟,把标书内容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杨建刚听完后客气句:“好,田董事长,谢谢你接受我们的问话。”
“不客气。”田董事长说,“警察同志,请你们尽快抓到凶手,尽管把这个案子破了,一来可以告慰贾经理的在天之灵,二来可以消除对我们公司产生的负面影响。谢谢了,警察同志,谢谢你们了。”
“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杨建刚语气肯定地说,“放心吧,田董事长,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把这个案子破了。”
田董事长再次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开了。
方助理趁机问杨建刚:“警察同志,我可以走吗?”
杨建刚答道:“还得问你一件事,方助理。”
方助理问:“什么事?”
杨建刚答道:“就是有关监控方面的情况。”
方助理说:“监控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商务部这层楼有个监控,其实每层楼都装了监控,公司大门口也安装了监控。”
杨建刚问:“那监控室在哪儿?”
方助理答道:“每个部门都设了下监控室,大门口还有一个监控。我们商务部的监控室就设在这层楼的左端处,由老王负责。”顿了顿又补上句,“警察同志,如果你们想查监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杨建刚客气地说:“方助理,我知道你有事要忙,就不再耽搁你了。至于这监控的事嘛,我们自己去找就行了。你可以走了。”
方助理礼貌地说:“好,那我就失陪了。”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
舒畅瞟了搁在墙边的尸体一眼,问道:“杨队,我们先把尸体抬出去,还是现在就去查监控?”
杨建刚想了想说:“先把尸体装上车,你和老赵回去干你们的活,我和小顾负责监控这事。来,我们现在就一起把尸体抬下去。”
赵峻衡说:“杨队,这事有我和小舒就行了,不用麻烦你和小顾。”
舒畅跟着说:“虽说楼层高,不过有电梯就轻松多了。我和老赵两人完全可以把尸体抬进电梯,出了电梯再抬到车子上去。”
顾晓桐问:“把尸体放进电梯里,这合适吗?”
舒畅说:“是多少有点不适合,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再说尸体被尸袋严严实实裹住,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会吓着他们的。还有就是,现在正是上班的时候,电梯里没什么人。”
杨建刚思忖了一下说:“行,那就这么办吧。我和小顾帮你俩把尸体抬进电梯,再去监控室。来!”说完弯下腰抓起担架把手。
赵峻衡、舒畅和顾晓桐左手提着东西,右手抓住担架把手,一起用力抬起担架,缓步出了门朝斜对面的电梯走过去。
说来也巧,刚到电梯口,那两扇银灰色的电梯门就缓缓向两侧移开了,而且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他们四人直接把尸体抬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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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刚和顾晓桐出了电梯,朝对面的监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不一会儿,他俩便来到了监控室,瞧见一位年过半百、身材矮胖的男人,就客气地向他打招呼,出示警察证,并说明了来意。
老王已经知道了贾经理这事,很是替他惋惜和难过,过后就请两位警官查监控,自己起身给他们倒水去。
顾晓桐在监控电脑前坐了下来,右手抓起鼠标移动起来,时不时敲击一下键盘,很快就把作案那段时间的监控调了出来。
然而,令人惊诧的是,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十三分到十一点三十八分这段时间,监控画面一片空白,也就是摄像头停止了工作。
顾晓桐盯着黑乎乎的电脑屏,微微蹙着眉头说:“杨队,案发前后这段时间,没有监控到,因此屏幕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杨建刚拧眉沉吟了几秒钟说:“像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突然停电了,摄像头停止了运转,要么监控系统突然出故障了。”
老王听了赶紧说:“警察同志,监控系统昨天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检修过,肯定不会出问题。电倒是停过了,有二十几分钟吧。当时,我还以为是供电出问题了,也就没在意,坐在这儿等。今天早上听说贾经理出事了,就特意问了下门卫,他说昨天晚上没停过电。”
杨建刚说:“现在看来,是凶手故意拉了电闸,目的就是躲避监控。贾经理死亡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恰好在这段停电的时间里。也就是说,凶手十一点十三分拉闸关掉电,然后摸黑进了贾经理的办公室,行凶之后又开了电闸,然后再下楼离开。”
顾晓桐说:“即便是这样,凶手在拉闸开闸的瞬间也会被摄像头捕捉到,为什么监控显示屏上没有出现呢?”
“是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建刚皱了皱眉头,接着又看向身边的老王,问道:“王师傅,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