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活了。
不过活是活了,她发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问题很大。
非常致命。
“——我靠我为什么变成小屁孩了???”
顾怜抓着慕容详的肩膀使劲地晃,把慕容详都给晃得眼冒金星,她现在不论是内心还是表面情绪都非常、非常、非常抓狂!
到底是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她一睁眼就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
想怎样?!
没人告诉她买复活卡还会附赠缩小返童龄的变身丸啊!
把我那威猛高大的身躯还给我!!!
啊——!!!
“师、师父!”慕容详不敢抓她,豆芽菜那么小一只都怕把她给抓坏了,一会儿刻不求给砍了他,他试图唤醒师父那点残余的师爱,“你听我你解释、你听……呕——师父我要吐了啊……”
顾怜:“啊——!!!”
刚进门的白苍:“……”
又整这死动静。
白苍提溜着顾怜的后衣领,把她放到一边儿去了:“刚活过来就闹。老实点,听慕容详跟你说。”
慕容详终于获救,万分感激地看了白苍一眼。
白苍:“哼。”
顾怜抹了把脸,往床上一倒:“说吧,我为什么变成这个鬼样了。”
当中含着深深的痛心与无奈。
“因为你死了,”白苍踢了张椅子过来坐,“肉身没了。”
顾怜:“啊。然后?”
“你还记得你的那根树枝吗?山主给你的,”白苍接着说:“那是羲木,他偷偷在你这儿留了一根。我猜,这也是他算出来。”
慕容详接过话:“因为师父你的肉身没了,然后是个活人那都得有躯壳,来了一位自称是你大哥的人,取走羲木,又把傀儡娃娃身上属于的那滴血给取走了,为你造了这样一副身体。”
“那之前也是用羲木,”顾怜纳闷,“为什么这次变化那么大。”
白苍:“上一副身躯是几岁?”
顾怜一噎:“……八岁。”
白苍:“你的树枝多粗一根?”
顾怜:“……”
好吧,她好像明白了。
不过明白了是一码事,该问的还是要问。
顾怜虎着脸看他们:“你们别告诉我,这次我也得熬个十年人的自己缓慢长大。”
慕容详挠挠头:“这个你大哥倒是没跟我们说。”
白苍“哼”了一声:“活该,小屁孩。”
顾怜再一次:“……”
我记仇了昂。
外头阳光明媚的,现在并不是顾怜活过来后的第一天。她昏睡了几日,期间都在浑浑噩噩地醒不过来,对外界的唯一感受便是那紧紧摆住她的手的力道,像生怕她离开,抓得紧,实际又不算力道重。
顾怜收回思绪,问他们:“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肉身容易再塑,有羲木即可,但是她的魂却没那么容易。
异世之魂,终归于散。
她本来该是在岂渡河中被蜃食殆尽的。
听见顾怜问出这个问题,慕容详和白苍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随后他们对视一眼,白苍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说。
于是慕容详坐直了:“是这样的师父。”
顾怜坐起来:“你说。”
慕容详:“师娘飞升了。”
顾怜:“?”
慕容详:“师娘又从上界飞下来了。”
顾怜:“??”
慕容详:“他带着白苍一块飞上飞下的。”
顾怜:“???”
顾怜听得一脸懵圈,最后她从那一堆问号与问题中抓住一个,张口就问:“你师娘是谁?”
“钱辈啊!”慕容详说,“你都是我师父了,那钱辈不就算师娘嘛。”
顾怜:“……”
“回归正题,”顾怜觉得话题不能再跑偏了,“你刚刚说的太抽象,我命令你给我再说一遍——换个说法,详细点。”
“啊,”慕容详挠挠头,“其实说白了……”
就是刻不求提着白苍剑飞升了。飞升后他去到上界也不是寻常人飞升的模样,直接提剑连斩数位仙人,束仙索都奈何不了他。
他大杀四方地在上界中乱杀一通,实际上,就是在威胁天道。
你算计她还夺去她的命吗?
好,那我斩尽你的这一堆拦门将,终究会逼得你现身。
剑骨所铸之剑不同凡响,那是连天道都忌惮的存在,它奈何不了白苍剑,它拦不住刻不求。
只有刻不求同白苍,这一人一剑,前者敢为后者能为,才能让天道让步。
血漫上界之时,刻不求站在那片血泊当中,剑尖滴血,争来了他要的东西。
于是那缕不被容予的魂魄,就此被带回。
顾怜听后,哑然许久。
哪有人那么任性地说飞升就飞升的?
唉。
顾怜正欲开口,却余光瞥见门口那儿出现的一角红衣,那些话都噎了一下,她觑了慕容详他们一眼,打算拉着他们患难与共。
然而白苍跟了她那么多年哪里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站起来拉着慕容详闪身就溜了。
顾怜:“……”
得,又记一笔。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刻不求就走到她的面前了。
“……咳,”顾怜默默地往后挪了一下,“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许跟我算账啊。”
她说完,就听见刻不求轻叹一声,多含无奈之意。
“不跟你算账,”刻不求说,“我没想跟你算账。”
他如果真的计较的话,就不会在当面时放任她去做那些事情。
顾怜眨眨眼。
身躯变小,因为那滴血的缘故所以样貌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确就是豆芽菜一样小,任谁都做不到去跟她计较。
刻不求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
顾怜语塞片刻:“你手欠呢?”
“嗯,”刻不求笑了下,“初莞说你身体成原本的恢复需要灵气,你这段时日便先撑着这副模样,过些时候便好了。”
顾怜:“灵气够了我就能长大了?”
她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稚气。
“此番为你塑这具身躯太过于仓促,”刻不求解释说,“他眼下回玄殊秘境那头想法子,他说未必仅有灵气那一点的问题,近几日你便先安分些,有什么事情我为你去做。”
顾怜仰着脸着他,想了想然后问:“大哥把我在傀儡娃娃身上的我滴血取走了,那我的傀儡娃娃没事吧?”
她散着发,刻不求伸手勾着红线替她将头发束起来:“它没事,他们也没事。顾薪醒过来了,这几日在初顾那头休养,你不必忧心。”
刻不求的指尖擦过脖颈有些痒,顾怜听后愣了愣,待他束完发后她就爬起来站着,伸手抱住了他。
刻不求一怔,随后问:“怎么了?”
“我也没事,”顾怜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背,“”你也不用忧心。刻不求,谢谢你。”
若非是有刻不求,那她回不来的。
她那一番行为放在任何人的眼中都太过于疯狂,对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顾,一心赴死。
旁人倒是还好说,但倘若她同刻不求换个位置,她又怎么可能看见他去赴死?
刻不求那时是什么心情她大概能理解。
为难他了。
刻不求蜷缩了下指尖,低眸掩住那当中的情绪,应了一声:“嗯。”
刻不求就只应了那一声,顾怜抱了一会儿后忽然就自个不乐意了起来才松开他,然后她张开手看着自己,满满都是嫌弃:“不是,这也太小一只了,我靠我抱你都不方便了!站起来还没你腿高。”
刻不求看了她片刻,又蓦地散了那情绪,轻轻弯唇笑了。
“无事,”他握住顾怜的手,“若真出了问题,我们就去找初莞算账。”
然而顾怜听后想到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刻不求。”
刻不求:“嗯。”
“我现在修为到哪儿了?”
“你没有修为,眼下还未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