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从然没再追问,目光落在路边放着的桃花心木小提琴盒上,这是沈遇的琴,他要带走。
沈遇明明是一个心无所求的人,他为何会来到这里,又因何而死?
安从然蹲在路边,再次打开了琴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字条,安从然看着字条上铿锵有力的瘦金体心中一阵苦涩。
是沈遇的字迹。
【赠予我最满意的学生。You will be liberated in the end.】
你终将得到解脱。
所以沈遇一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带走这把琴。
时闻徊匆匆赶来,看到安从然提起琴盒,便问道:“他人呢?”
琴在这人去哪儿了?
“他离开了。”安从然淡淡回应道,不打算告诉时闻徊,沈遇被冶龙杀了。
不然还要解释一大堆。
时闻徊见状也没再多问,说道:“我刚才在路边看到侯延青了。”
不止侯延青,还有一个陌生男人,但时闻徊不认识也就没有提。
安从然蹙眉,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巧合,便说道:
“你最近格外留意一下人身安全,平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联系我。侯延青盯上你了。”
“你的酒这么快就醒了?”时闻徊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模样问道。
原本还想来个酒后真心话,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自己,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安从然背起沈遇的小提琴盒,瞥了一眼时闻徊,不耐道:“这是重点吗?我刚才说的话记住没?”
“记住了记住了,这些天你都来来回回交代好几遍了。”时闻徊等着安从然走向自己,两人一起坐车回庄园。
………
回到庄园,时闻徊堵在安从然的房门口,死活赖着要一起睡。
“你不让我进去,我今晚就站你门口。”
安从然觉得好笑,忍俊不禁道:“你出门在外要点脸吧,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在助理门口站一晚上算怎么回事儿?”
“反正你看着办吧。”
见他没有特别抵触的情绪,时闻徊就继续往下试探,他要摸清楚安从然对他的抗拒程度具体在什么位置。
还有他抗拒自己的原因。
“哦,那你站吧,我受得起。我也在门口等过你两个晚上。”大冬天的他还在发热期,楼道也不供暖,他就守在他家门口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只是黄粱一梦。
安从然说完就要关门,时闻徊抵着门板问道:“我也可以在这里等你两个晚上,就当给你赔罪道歉,…过后就再也不要疏远我了好不好?”
“我们一起睡,像以前一样。”
“或者你告诉我原因,哪里不满意你都可以直说,我来处理,绝对不会再让你委曲求全了。”
“我困了,酒喝多了头疼。你要是心疼我的话,就老老实实回房间洗漱睡觉,让我也能早点睡。”安从然沉声说道,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两个人的亲密接触。
他被夹在中间,难以两全,不管怎么做都对不起这两个人。
时闻徊被安从然的言论高高架起,继续纠缠好像自己不关心他似的,放弃又不甘心,最终抿唇赌气一般往后退了一步,让他关门。
这都一年多了,怎么还带秋后算账的?说推开他就推开他,一句解释都没有,让他自己干猜,他又猜不着。
不猜了!
他就站在这儿,他倒要看看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心软,看安从然打算晾他多久!
屋内安从然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屋外的人始终没走,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安从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会真打算在门口站一晚上吧?
明天还要拍戏呢。
……
15分钟后
安从然无可奈何地打开房门,语气不善道:“进!别站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安从然对他总归是要心软一些的,不舍得让他真在外面站一个晚上。
“我不进,你还在生我的气,心里根本就不想让我进去。”时闻徊把头扭到一边,生闷气道。
安从然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给他台阶都不下,冷着脸转身回房,他想站就让他站吧。
现在看来,时闻徊真的很难讨好,不是那种给一点点甜头就能哄好的人。
相比之下,自己才是更好哄的那个,一点点甜头就能把他哄好。自己舍不得他哭,舍不得把他扔在外面,很容易对他心软。
“进进进!我进!”时闻徊见这次是真的把人惹毛了,立马跟上去,在安从然关门前麻溜地钻进屋里。
时闻徊洗漱完喜滋滋地爬上沾满安从然信息素的床,刚想凑上去贴贴,安从然就说道:“我想自己睡。”
时闻徊“哦”了一声,没再强求,看着安从然的背影,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要不然怎么会一句解释都没有?
如果他只是想调整一下心态,大可以直说,他不表态才让人格外没有安全感。
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安从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亲近?”
安从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索性就转移话题道:“你睡不睡?不睡就回去。”
“…睡。”
卧室回归寂静,两个人虽同床共枕,可却各怀心事。
等时闻徊睡着后,安从然悄无声息地去了时闻徊的卧室,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调整心态跟他一起睡。
他答应过他的Alpha。
不会再和他亲近了。
………
2025年10月30日
次日醒来,安从然整个人都被时闻徊圈在怀里,反应过来后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从然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时闻徊轻轻在他后颈亲了一下,低沉道:“我以后…不缠着你睡觉了,也不为难你了。”
躲他都躲到这里了,他还有什么必要死缠烂打折磨他?
大早上睁开眼就找不到人,回到房间发现安从然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必是他睡着以后,安从然就跑到这儿了。
“但是、你不要一直这样对我,我也会伤心。”时闻徊轻轻放开安从然说道。
“嗯。”
安从然淡淡应了一声,说道:“起来洗漱吧,吃个早餐去片场。”
李然的事情警察那边没有任何进展,因为无法从尸体上提取dNA,所以没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
人死了那么久,即便他们提供了身份信息,调查进度也十分缓慢,大使馆跟进的作用也不大。
侯延青照常在片场出入,丝毫没有被那具尸体影响,仿佛死得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