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管事这才放心了点。
双方酒过三巡,苏管事让人收好钱匣子,去休息了。
方金还给他叫了两个花楼的姑娘作陪,苏管事很满意。
夜半三更,客栈突然火光冲天。
方金和王管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管事救出来。
人救出来了,可钱匣子还在火里。
这不仅有苏管事好处费,还有给伯府的分红啊。
苏管事跪在地上,双眼无神看着火光,心底哇凉哇凉的,他完了。
让世子知道,他把钱弄丢了,他的小命就不用要了。
王管家安慰他:“没事,苏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些年尽心尽力为主家,失火是意外,想必主家能体谅你!”
体谅个屁!
苏管家手脚发软,他是伯府家生子,对伯府的手段再清楚不过。
方金长长叹了口气:“快扶苏管事去药铺看看,事情已经发生了,当保重身体啊。”
保重身体,不,不,他得保命。
苏管事眼里闪过亮光,有了别的打算。
翌日一早,等王管家再去药铺找人,苏管事已经不见了。
他急急忙忙回府,禀告老爷。
王老爷当即写了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管家有些担忧:“老爷,伯府的人能信吗?”
“怕什么?家里的东西,这些年不是陆陆续续全藏住了吗?”王老爷气定神闲。
苏管事跑了。
伯府的人查他就需要一定时间,等把人抓到,再查,也只会查到方金。
他王家,不过是个小角色。
托了方金的福,这次他说不定能干干净净脱身,用不着隐姓埋名呢。
方金一无所知,他已经打扮一新,带着银票来找陈夫子。
陈夫子正在待客,客人正是户部的朱大人。
虽然他和王老爷联手做局,但在朱大人身份上,可没偏方金。
花园中,琴声不断,还有舞女作陪,声色犬马好不热闹。
朱大人手持一壶清酒,扫了眼垂手而立的方金,赞道:“老陈,你这个弟子不错,周身气度不俗,样貌端正,天生有当官的范儿。”
方金不由挺直身板,面色潮红,有些激动。
“哈哈哈,承蒙朱兄谬赞。”陈夫子摸着胡须,笑得畅意:“我家弟子,聪慧过人,人情世故上也不差,就是缺了些运气。不过,今个见了你,运气也就到了。”
“说的不错,说的不错,老夫现在就是给怀才不遇的青年,送好运的。”
朱大人颇为得意。
皇帝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开放捐纳名额,主管此事,是个肥差。
他是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能接手的。
“方金,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你的伯乐敬酒?”陈夫子瞥了眼弟子。
方金忙堆笑上前,为朱大人斟酒:“朱大人,提携之恩,小生没齿难忘。”
他将钱匣子不动声色放在朱大人手边。
朱大人笑呵呵道:“客气什么?以后都是同僚。”
言语间,算是许诺了他。
不知为什么,方金突然有点不安。
捐纳的官再受人鄙夷,也是官位啊。不该人人趋之若鹜,能拿得出十万两的人,绝不止他一个才是。
“不过,我与老陈是多年的交情,也就是关照好友后人,通判一职位,才只要十万两。”
“若换做旁人,呵呵,最少十五万两。”
朱大人似有了几分醉意,吐露真言。
十万两,是朝廷明码标价,至于多出来的五万两,当然是进了朱大人的口袋。
方金顿时懂了,忙也给先生斟酒。
“先生大恩,方金没齿难忘。”
“待方金出头之日,定然好好回报两位先生。”
陈夫子和朱大人相视一笑,皆面露欣赏看着方金。
一顿酒吃到了傍晚才散场。
方金醉醺醺回家,朱大人已经承诺他,等他回京请旨,这官位就落实了。
他,马上就能当官了。
不知道是哪个府城的通判,希望能在富裕些地方任职。
王富娇依旧没回府,烧鸡找了机会摸过来。
她来伺候方金沐浴更衣。
“老爷……”
“谁让你进来的?”方金沉了脸,嫌弃盯着她,这女人想用刷恭桶的手摸他吗?
“老爷,您放心,我小心的很,没让人发现。”
烧鸡只当他是被夫人欺负怕了,越发心疼。
“滚出去。”方金懒得听她解释,冷声呵斥。
烧鸡一愣,以为听错了:“老爷,先前是我不好,惹怒了夫人。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会小心些,不让您夹在中间为难。”
她知道,姑爷面冷心热。
现在疏远她,是为了她好。怕夫人嫉妒,又欺负她。
“我让你滚,听不懂吗?”方金厌恶道。
一个丫鬟,侥幸能爬他的床,已经是走了天大的好运。
不知足,总说什么心疼他,惦记他,呵呵,他方金用的着区区丫鬟的心疼吗?
王富娇又胖又丑,但能给他带来价值。
他收个丫鬟有什么用?
方金已经想通了,女人可以作为向上爬的工具,不值得沉迷。
现在,王富娇能给他钱。
等他当了通判,再找女人,就得找能为他巩固权势的。
他会越来越好,而一个丫鬟出身,日日刷恭桶的妾室,只会成为他的污点。
“姑爷,您怎么了?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红袖啊。”烧鸡低头抹泪,故意露出雪白的脖颈。
方金定定看着,突然招手:“你过来!”
烧鸡一喜,忙小碎步上前。
没一会儿,书房传来“啪”的一声。
两个小厮进来,把烧鸡拖了出去。
等王富娇回府,就听说烧鸡打碎了老爷一方端砚,被打了三十大板,现在人在柴房,生死不知。
她沉吟后,吩咐人请大夫给烧鸡看看。
贴身丫鬟觉得主子太心软了。
“好歹主仆一场,让大夫看看,等人养一养,就请人牙子上门,把她发卖了吧。”
王富娇是任性蛮横,但有一条,对身边的下人是真的不错。
正昏昏沉沉趴在草堆上的烧鸡,等来了大夫。
也知道了小姐的意思。
眼泪不经意滴落,她喃喃:“我没有打碎砚台,是姑爷自个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