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昙露沉声。
昙露铃杖再一顿地，铃声响落，筑起属于她的月之王城。
【月神领域】展开完成。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昙露。
昙露深吸一口气，也迎了上去。
“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趁着“阿舍尔”诧异回头的瞬间，昙露的铃杖抵在了“阿舍尔”的后背，靠近心口的部分，释放净化神力。
——“从阿舍尔的身体里滚出去，【乌暝】！”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是存在的证明。
一缕烟也许没法抓住。
但。
要是固定了它呢？
魇魔之所以无形，是因为他们失去了名字。
只要把名字还给他们，就能固定住他们的存在。
即使是强如月蚀教的主人，也无法在昙露的领域反抗这个规则。
“——啊！”
阿舍尔喉管处爆发出双重的惨叫，属于乌暝那道呕哑的声音发出怒吼，他手里的黑血剑也开始溶解。
他怨憎地怒视昙露：“你这个该死的小丫头……”
他想逃跑，但昙露的铃杖直接化为利刃刺穿了这副躯体！
“滚回冥土！乌暝！一切都该结束了！”
谁知，一直痛苦的乌暝笑了。
阿舍尔的脸和乌暝的幻影交叠重合，他握住了昙露的利刃，放声大笑：“结束？结束？不不不……”
他笑得张狂地注视昙露，那双眼里是狂乱的混沌风暴：“还没有结束，孩子！”
这副身体上顿时亮起吊诡的纹路，而且越来越亮。
不好！
“昙露！”
娲煌反应更快，立马扑过去把昙露护在身下，巨剑也在感应程序下化为坚不可摧的盾牌。
一阵强光骤闪。
轰隆！
是爆炸。
所幸昙露很快收起自己的铃杖，没有被波及。
很快，声音停了。
爆炸平息。
娲煌第一反应是双手扶着昙露的脸蛋：“没事吧？！”
昙露愣愣摇头：“没事。”
娲煌扶着昙露起来，警惕看向四周：“……看来他跑了。”
“刚才是什么？”
“一种引爆身体里所有力量的法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
娲煌掌心出现火苗，像是在感应什么，“看来阿舍尔体质还算出类拔萃，还能跑，但估计浑身灵脉废了。”
甘渊人没有了灵脉，就等于武侠小说里武功被废，成个废人。
娲煌冷声握掌，火苗消失：“你先休息吧，他跑不远。”
还不清楚对方还有没有其他诡计，不能让昙露落单。
昙露消耗太多神力，光要维持神域就很了不得了。
“哦。”
昙露也知道自己不太适合追击，遂找个地方坐下。
刚好银卯那里发来通讯：“冕下，月神领域展开以后，魇魔已经被净化，哈提斯也进了医疗舱，辛苦您了。”
“您还好吗？我现在马上过去。”
通讯设备是实时传递方位的。
“嗯……有点。”
昙露也觉得银卯要快点过来。
她消耗神力过多，眼皮泛酸，身体已经有意识要她进入休眠来补充神力了。
“这个给你，先拿着，会好一些。”
娲煌递来一个暖暖的光球。
昙露把它放到掌心，真的感觉自己精神很多。
而银卯也很快和雪芳池一起赶来：“冕下！”
银卯几乎是飞奔过来的，一双红眼睛急得快哭了：“您没事吧！”
还手摸到昙露额头，感受昙露体温正常，没有因神力使用过度而发热，才松一口气。
“银卯。”
昙露再开口，声音有点撒娇的软糯：“你圣力还够用吗？给我挪点。”
“……有的，随时恭候您取用。”
银卯明白意思，无可奈何又宠溺地笑了笑。
昙露闭上眼睛，微撅嘴巴。
而娲煌已经很自觉地背过身去了。
银卯扶着昙露的下巴，吻了上去，很温柔地通过唇舌把圣力供奉给给少女神主。
感觉被银卯亲还挺舒服的……像在吃。
末了，银卯抚摸着昙露的脸颊，蹭蹭她的鼻尖，声音带着微喘：“您现在感觉还好吗？”
他的红色眼睛洋溢着明软柔情，嘴唇也是红艳艳的。
“……还行。”
昙露吞咽口水。
突然有点想推倒银卯怎么办？
等等昙露，现在还在战场上，正经一点！
昙露摇摇头，清醒了点：“谢谢银卯，我好很多了！”
昙露又雌起！
“那就好。”
银卯状似无意地舔舔水润的唇。
昙露脸红：〃?〃
“……”
娲煌还好，她只是会感慨昙露和伴侣感情挺好的。
而雪芳池因为慢半拍失去了转过去的最好时机，只能羞赧地看着昙露和银卯亲吻……啊不，传递圣力。
他看着少女的脸颊飘红，嘴唇微张，在伴侣的亲吻下发出嘤咛。
雪芳池不由得心生妄念——如果冕下恩准的话，他也能亲吻冕下吗？
那一定会比叼尾巴舒服。
“好！”
昙露摸了摸发烫的脸蛋，振奋精神：“去抓住阿舍尔！”
娲煌笑眯眯地指向血迹：“循着这道痕迹就好了。昙露，你还能感觉到那个古怪的魇魔吗？还有，你称呼他【乌暝】？”
“要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现在……”
昙露用心感应一会：“他没什么力量了，先去抓住阿舍尔再说。”
“好，走吧，他跑不远。”
……
粘稠的血液滴答滴答地落下，留下刺眼的痕迹。
“哈……”
阿舍尔捂着血淋淋的伤口，扶着一切可以扶着的，不管是墙还是什么。
他拖着强弩之末的身体，大脑还是混沌，不知道凭借着什么信念，一步一步往某个方向走。
周围没有人，大概是都跑了吧。
阿舍尔想起从前的一次暴风雨。
似乎是电力系统出了问题，他住的那栋小楼变得一片黑。
他只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一片风雨声和漫无止境的黑暗里行进。
和现在一样，只有自己。
他只能往前走，希望去找到灯亮。
整个世界只剩下阿舍尔一个人，好似这里就是他的坟墓。
是啊，坟墓。
可怜的阿舍尔，他继承了野心勃勃的，亵渎神主的罪人之血，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他就活该一辈子待在塔里，孤独地度过一生，接着从塔里再去往坟墓，就此所有秘密都会掩藏。
不该想要更多了。
“阿舍尔。”
是她在呼唤自己。
记忆中结束黑暗的，是穿着睡衣的银发少女，和她拿着的灯。
她笑盈盈地看着阿舍尔，点亮了阿舍尔的黑夜：
“停电啦，我来陪你，你别害怕。”
而记忆中的灯火被现实的寒光划破。
长大成人的少女褪去青涩，站在光明处，举剑对准阿舍尔：“阿舍尔。”
——“我来杀你。该结束了。”
那是一张冷酷而写满憎恨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