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疲惫的仁慈国妃与皇帝的黄昏
青眠苔和九曜衣上了武斗台。
九曜衣先按耐不住：“阿青，这是怎么回事，你没和我说——呃！”
青眠苔不发一言，直接挥拳。
那道拳下了狠手，九曜衣堪堪躲开，但脸被拳风划出血痕。
“你来真的？！”
九曜衣愕然紧盯因没打中而遗憾撇嘴的青眠苔。
同族表亲，何至于下此狠手？
“你不知道吗？”
青眠苔再次发动猛攻。
“我要知道什么！”
九曜衣竟应对得有点吃力——这不是青眠苔之前的水准！
难道……
九曜衣也怒上心头：“青眠苔你是不是有病！获得神赐异能第一个就是对我们开刀？我母亲可是对你不薄！”
要不是母亲，青眠苔怎么能进圣宫评议院工作！怎么能进千月宫被国妃注意到！
听到这句话，正在观众台上嚼薯片的昙露挑挑眉头：“哎呦，他不这么讲，青眠苔还下手轻点。”
如昙露预料，青眠苔怒气槽瞬间爆满，额爆青筋，一脚直接踢去。
九曜衣躲开，但他身后的台面直接裂开。
那可是专门为神官定做的特殊材质的地板，居然碎了！
九曜衣：“……”
靠，挨一脚估计骨头都要断几根！
“你威风逞够了没有！”
九曜衣不再留手，开始动用神赐异能。
麒麟族的神官与月兔神官同样，会有一种固定的神赐异能——雷法。
这种雷和寻常法术召雷不同，纯度更高，还附带其他效果。
比如九曜衣的曜火雷，哪怕一点雷光沾上，都会燃起不灭之火。
九曜衣毫不犹豫地召来曜火雷，劈在青眠苔身上。
即使青眠苔真的成为了神官，也不一定能使用雷法。
“给我冷静一点！”
“要冷静的是你。”
青眠苔冷声，手中结印——“北霜雷召来！”
语毕，天际乌云滚滚，银雪色的闪雷咆哮着向九曜衣的金火雷电席卷而来。
极寒至纯的北霜雷，恰好克制九曜衣的曜火雷。
不，不是克制。
而是青眠苔比九曜衣强。
要是一点霜雪也会被火消融。
但火苗撼动不了隆冬。
“啊！”
九曜衣发出惨叫，差一点被完全冻成冰雕。
而差一点，是因为青眠苔收手了。
但九曜衣也浑身冻僵，霜雪如附骨之疽，让他剧痛。
“我赢了。”
青眠苔从冰霜台阶上走下来，轻轻一摁九曜衣的肩膀。
九曜衣是从霜冻中解脱，但整个人跪了下来。
“呃！青眠苔！我与你同是神官，你敢这么欺辱我——”
“欺辱？这种程度就是欺辱？”
青眠苔摁着九曜衣，蓝眸燃烧冷焰，让九曜衣都骇神：“比起你们瑞应家对我，对般仁家做的事，这点完全不够。”
九曜衣才发现，一直温顺微笑的表弟，实际上是如此强烈地憎恨他：“你不知道？那也一样。”
“无知就是罪。”
他松开九曜衣，向观战席上的昙露单膝下跪：“冕下，卑下赢了此次武斗悦神，为您血洗耻辱，还请冕下恕卑下隐瞒瑞应家为一族内斗，不敬月神，残害神官之罪！”
“什么？！”
比起笑吟吟的昙露，受到震惊的是娲煌。
“怎么回事，九曜衣！”
面对皇太姬的质问，九曜衣也是一脸懵。
他是真的不知道。
等等。
难道是母亲……
“请让我来解释。”
冷容的炽羽走入观战席。
昙露挥挥手，示意炽羽来讲。
炽羽向昙露鞠躬以示谢恩，向娲煌道——“皇太姬殿下，皇帝陛下有旨。”
娲煌面色一凛，下拜领受。
九曜衣也跟着朝炽羽跪下。
昙露悠闲喝快乐水。
炽羽肃容，姿态端庄持重：“皇太姬殿下的眷族，麒麟族瑞应家家主婆须那·瑞应，经查证，十多年前，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将原本应该送入月神殿进行神官修行的青眠苔·般仁的圣力封印，并打压般仁家，甚至在数日前诱拐雪昼·般仁作为人质，胁迫青眠苔·般仁听其指令，其心可诛，罪当处死！”
九曜衣惊愕抬头，又不敢说话，只能再度低下头，偷偷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娲煌。
炽羽还没说完：“此次是日神殿的过失，月神殿无辜受害，而霄阳殿的皇太姬娲煌该肩负失察之过。”
她下达皇帝对皇太姬与其神官的判决——“九曜衣暂撤神官特权地位，禁用神赐异能，罚俸半年，而皇太姬娲煌禁闭思过，为期三月。”
“……是，谨遵圣旨，感谢陛下宽宏。”
娲煌拜领，倒没有不甘的脸色。
而九曜衣惊哀交加——他的母亲犯下了这种滔天大罪，还要被处死了！
他没脸恳求娲煌出面求情，心生绝望。
——“等等。”
是昙露举起手了。
她擦擦嘴，笑嘻嘻的：“既然月神殿是受害方，那我有没有对处罚有其他想法的权力呢？”
炽羽点头：“您当然有，国妃冕下。”
“要是婆须那·瑞应死了，按照她的个性，我敢保证她一定会怨念横生，为了保证她不化身魇魔，我还要去给她净化，这增加我的工作量，不太合算。”
昙露扶着脸颊，神情让人想起慵懒的猫咪，“处死就算了，坐牢吧。再罚款，夺走瑞应家族麒麟族族长的席位，但般仁家的话……”
青眠苔适时表态：“请冕下开恩，我母亲一心侍奉月神，无暇顾及这些。”
昙露笑道：“般仁家也放弃了，那就请麒麟族内部自行再选一个族长吧。说到底，麒麟族需要效忠的是两位神冕者，本来就该有个中立派。”
“霄阳殿的麒麟我不管，娲煌就不用禁闭了——将功赎罪的方法多了去，没必要禁闭。”
娲煌是昙露未来的盟友，她一旦禁闭，政治影响力就会被削弱，甚至还可能会有人去烦作为另外一名皇女的风璘。
有乌暝这个不安分因素在，昙露觉得盟友越多越好。
“这样如何？”
炽羽行礼：“皇帝陛下说，一切都遵从您的意志。”
她声音朝向霄阳殿一行：“国妃冕下开恩，饶婆须那·瑞应死罪。”
她瞥向九曜衣：“还不谢恩？”
九曜衣呆住，随即想到自己从前对昙露的诋毁，无地自容，向昙露跪拜：“卑下深谢国妃冕下饶我母亲一条性命，感恩您的宽宏慈怀。”
“哦。”
昙露冷漠一声，算是回应。
害她不能摸鱼，休想她给好脸色！
炽羽又对娲煌说：“皇太姬殿下，皇帝陛下召见您听训。”
“是。”
娲煌跟着炽羽回到了皇宫。
娲玄和丰乐天等着她。
“拜见甘渊的太阳。”
炽羽很有眼色地走了，锁上门，留一家三口单独说话。
娲玄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错哪里了吗？”
“我知道。”
娲煌是被培养的下任甘渊的日神化身，不是会被情绪支配头脑的蠢货，“我不该对自己的眷族完全放心，该多加约束。”
从一开始，婆须那成为麒麟族长，就是错误的开始。
“是我错了，我这次对不起国妃冕下。”
娲煌很愧疚：“她那天使用神力过多，本来就该好好修养。”
娲煌回想昙露今天一直撑着脸，眼皮耷拉着，明显是很累了。
她见过乌暝的强大和可怕。
而乌暝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强敌在前，日神派与月神派双方内斗，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昙露也没想把事情搞大，而是先让风籁知道了这件事。
风籁知道，皇帝自然也就知道了。
风籁身体也不好，还要帮她这个长姐收拾烂摊子……
“我真是太不成熟了。”
娲煌诚心诚意地自责。
娲玄看着自己寄以厚望的女儿如此，放心了。
“知道就赶快成长起来。”
“你要知道，我的黄昏已经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