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烧尽一切,片甲不留
大火仍在燃烧,那是世界在他眼前的最后挣扎,而他的心,早已被悲伤的利齿啃噬得千疮百孔。
从高空俯瞰,整片森林已然沦为一片汹涌的火海。
大火像是一头挣脱了束缚的远古巨兽,肆意地横冲直撞,将一切都卷入它那炽热的怀抱。
熊熊烈焰在山林间翻腾跳跃,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每一棵树木,所到之处,参天巨木纷纷发出痛苦的“噼啪”哀嚎,在火海中逐渐化为焦炭,轰然倒塌。
滚滚浓烟如潮水般从森林中涌起,不断向上攀升,汇聚成一片厚重的黑色云层,将原本湛蓝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阳光奋力穿透这层烟雾的屏障,却只能洒下几缕微弱而又浑浊的光线,给这片被大火肆虐的世界徒增了几分末世的悲凉。
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刺鼻的焦糊味,每一丝都像是在诉说着生命的消逝与绝望。
大火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着,所到之处皆被点燃,形成一片连绵不绝的火海。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苗被狂风裹挟着,以燎原之势向四周扩散。
那些尚未被大火吞噬的树木,在狂风的呼啸下剧烈摇晃,仿佛在拼命抗拒着这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可它们的挣扎在这强大的火势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火焰跳跃着,从一棵树蹿向另一棵树,像是一场疯狂的接力赛,不断扩大着这片死亡的领域。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有一个蓝色的光点格外引人注目。
它孤独地闪烁着,在一片炽热的橙红与压抑的黑色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那蓝色的光芒柔和而又坚定,仿佛是在这绝望世界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又像是一颗坠落凡间的星辰,遗世独立。
这个光点,正是被困在火海中的李嘉乐。
李嘉乐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他直直地望着前方的火海,眼神中没有一丝焦距。
在他的眼中,这片熊熊燃烧的大火不仅仅是毁灭了这片森林,更是将他的全世界彻底烧毁。
陈芋,那个他深爱着却一直未曾好好表达爱意的女孩,已经永远地消失在了这片火海中。
时间仿佛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陈芋那灿烂的笑容,像是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一下子就照进了他的心里。
那时的他,只是礼貌性地回应着,却没有意识到,这个笑容将会成为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那个特训营的大学霸,平时表现的明艳不可方物,却唯独在李嘉乐面前,展示着不一样的感觉。
而李嘉乐呢,总是因为自己的矜持和犹豫,一次次地错过了向陈芋表达爱意的机会。
他总是觉得,时间还很多,以后还有机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命运会如此残酷地捉弄他,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他所有的幻想都烧成了灰烬。
此刻,李嘉乐望着四周的火海,心中满是悔恨与痛苦。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孤独地置身于这片火的炼狱之中。
那不断跳跃的火焰,就像是无数双恶魔的手,想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而他脖子上的legends,虽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再也无法照亮他前行的道路,因为他的世界,已经随着陈芋的离去而彻底崩塌。
一场森林大火就这么烧了一天一夜,几乎是烧尽了一切,片甲不留。
。。。。。。
位于森林深处的树屋,在这浓稠夜色的笼罩下,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黄予星躺在屋内简易的木床上,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轻轻回荡,他沉浸在梦乡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黄予星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一丝异样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
他的鼻翼微微翕动,率先捕捉到空气中那股逐渐浓郁的潮湿气息。
即使他嗅觉不是很灵敏,但是这种潮湿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这股潮湿不同于平日里森林夜晚的湿润,它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像是从幽深的水底弥漫开来,悄无声息地钻进树屋的每一个角落。
黄予星的意识慢慢从睡梦中苏醒,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要弄清楚这异样感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黄予星第一反应就是李嘉乐和陈芋出事了。
紧接着就感受到身边一阵嘈杂。
黄予星猛地睁开双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木木正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树屋边缘。
木木的动作慌乱而急切,他的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敲打出紧张的节奏。
黄予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来不及多想,迅速从床上坐起,跟随着木木的脚步快步走到树屋边缘。
当他顺着木木的视线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只见远处的山峦间,一道黑沉沉的洪流如同一头挣脱了枷锁的远古凶兽,正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上而下汹涌袭来。
洪流裹挟着大量的泥沙、石块和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在夜色中翻滚咆哮,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地吞噬。
洪流奔涌的声音震耳欲聋,那是一种混合着土石碰撞、树木断裂和水流呼啸的巨响,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又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奏。
月光洒在洪流的表面,反射出一道道冰冷而诡异的光,让这股洪流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
洪流前端的浪头高高涌起,足有数米之高,像是一堵急速逼近的水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树屋的方向滚滚而来。
浪头不断地冲击着沿途的山体,溅起无数的水花,在黑暗中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使得整个场景更加如梦似幻,却又透着无尽的绝望。
黄予星的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树屋的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