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满头是汗的苏暖第二次行针结束,她终于有时间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使用七寸针是很耗费精力的,不仅仅是脑力眼力活儿,还是体力活啊!
就在其他人以为苏暖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她却再次打开自己的针灸包,消毒后,快速捏起金针刺入汪老爷子的颈部,胸口,和四肢的几处大穴。
一针又一针的,十数根金针宛如排兵布阵一般,环环相绕,看得一旁的方国良和汪丰国眼花缭乱。
同时又给人一种安然和谐的感觉。
汪丰国望向身边的方国良,目光中明显带着探寻的意味:方叔您是专家,现在是在干什么?
方国良看了汪丰国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下汪丰国看不懂了,如果知道的话,你为什么摇头?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干嘛又要笑啊!
汪丰国做梦也不会想到,方国良的意思竟然是看不懂!
苏暖的针法他以前是见过的,厉害是厉害,但和今天比起来,至少还是能看明白她的治疗思路,这才短短几天,怎么就像换了人?
要知道,中医针灸落针的手法或许会因为师承有所不同,可是这落针的次序,却很少有不同的。
毕竟,人的气血流动是固定的,针灸次序不能随意打乱,轻则导致患者身体不适,重则甚至可能会加重病情。
颤针?好像有一点!
金九针?像又不像!
方国良不敢下决断,所以只能继续看下去。
随着苏暖的行针,很快,汪老爷子的耳朵,眼睛,嘴巴,也都开始溢出血来!
七窍流血!
窗内窗外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胆小的汪家人快站不住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陈主任同样呆呆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尼玛还是人吗?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苏暖通过金针,一点一点的将所有淤堵的经络全部疏通了一遍,这才停下动作。
活动了一下手腕,她伸手摸了摸汪老爷子的脉搏,脉象平稳,有力,虽然有些气虚体弱,但是已无大碍。
刚刚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也消失了。
看到苏暖的动作,周围变得悄无声息,所有人都静静的望着她,汪丰国绷紧神经,欲言又止,张张口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来。
苏暖看到对方这模样,微微一笑,主动开口道,“治疗很顺利,金针二十分钟后取下,患者就没事了。”
“苏医生......”
汪丰国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谢谢您,谢谢您,实在是太感谢了。”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今天都要吓死他了,老爷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不敢想。
“没事儿,不用客气,有纸笔吗?”
“有的,有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今儿个穿得不是工作的衣服,汪丰国赶紧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小王——”
伴随着“咔哒”一声,病房大门打开。
王秘书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连带着钢笔一起递给苏暖。
接过纸笔,苏暖在上面唰唰唰写了一串药材名字,“汪书记,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我已经将颅内淤血排出,但是高热还没有退,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她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汪丰国:“按照这个方子抓药,文火熬一小时,等老爷子醒来后,给他喝。”
“好的苏医生,我这就去,麻烦您了。”汪丰国红着眼眶,连敬语都用上了。
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那越加红润的脸色,他抹了一把脸,招呼弟弟赶紧去药房抓药......
针扎上之后需要二十分钟病人才能苏醒,病房是个套间,除了护士留下继续观察,其他几个人都来到了外间。
来到外间后,方国良迫不及待问道:“小苏,我看你刚才的针法,好像和之前不一样?”
听到这个问题,陈主任以及其他医生,都凑上前来,想要听苏暖如何解释。
就连汪丰国,也是一脸好奇。
苏暖想了一下道:“哦,我最近看了几本针法古籍,里面记载了很多包括透天凉等上古针法和各个穴位施针的详细手法.......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把它们和金九针融合了一点点。”说着,她伸出手指,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距离。
“哦,融合了一点啊,怪不得。”
方国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过来。
才怪!!!
他登时面变。
“你这丫头,这种没......”突然想到了什么,方国良刹住即将出口的话,下意识的瞥一眼四周好奇的目光,随即拉着苏暖走到角落。
“小苏,你胆子太大了,没有临床的针法,也敢直接拿出来用?”
“万一出事了,我都保不住你!!”
可别看这会儿汪丰国和和气气的,跟个笑面虎似的,但是仅仅几年时间就能坐到市级一把手的人,能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
这要是治好了对方家人的病还好说。
要是没治好的话。
别说苏暖一个小姑娘。
估计他和整个中医院都免不了吃瓜落!
看着方国良一脸认真的模样!
苏暖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禁摸了摸鼻子,“嗯,您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套针法,并不是第一次用了。”
方国良一愣,“不是第一次?”
苏暖点点头,和方国良小声聊了起来。
“苏医生......”
等两人聊完,陈主任这才忍不住喊了一声。
“有事?”
苏暖转过身,说实话,她倒是对这位陈主任没什么恶感,毕竟对自己的病人负责是医生的基本操守。
“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在此向你道歉,很感谢您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