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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夜色颤抖着,鲜红的月亮如涟漪般荡开。熟悉的温度自背后传来,狐人少年微微偏过头,身着素色衣衫的女性将他拥入怀中,盘起的褐色长发下是柔和而美丽的面孔。

墨夏轻轻抚摸着按在胸前的那双虚幻的手掌。

“.......裳裳。”

他呢喃着爱人的名字,尽管心里十分清楚眼前所思所见并非真实,素裳的样子保持着曾经二人在苍城时的模样。

“夏...”幻影回应着他,这一声呼唤仿佛已经等待了无数岁月,让墨夏本人为之动容。在发出一声由衷的‘嗯’声之后,他擦拭掉眼角泛起的泪花。

书中的世界,数据构成的程序...这一切只是在推动着这个虚拟世界的进程!内心深处,他如此告诫着自己,并拼命克制着想要转身与爱人幻影拥抱的冲动。保持着大人模样的素裳比化作狐人的墨夏高了半个头,她探出半透明的双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夏...”素裳再次呼唤道,眼底流淌出的温情与思念溢于言表,然而其中更包含了苦楚与悲伤,“别再错下去了...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墨夏愣了愣,他不是很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但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其中包含的情绪,她的懊悔与不舍,即便知晓这是被人为编撰记录的,却也如此的强烈。

“我...”他犹豫着试探道,“...只是想把你找回来...难道也有错吗?”

“仙舟苍城的李素裳已经死了...”她的声音颤抖着,“我早就不在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墨夏选择了用沉默来回应她的质问,关于苍城的素裳和现在他所认识的素裳,二者究竟是什么关系,就连墨夏本人都无从知晓,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中间空白的时间实在太过久远,但从这个虚拟的素裳身上,墨夏感觉自己好像能了解到更多的内幕。

“停手吧,夏...你试图复活的那个人不是我...放过那个女孩子,也放过你自己...”

复活?! 这两个字如惊雷般在墨夏脑海中炸响! 不!不对!死亡从来都是一个不可逆的行程,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星神们也有陨落的时候,就连祂们都未能逃脱过生死轮回的限制,又有何方法能够让一个已死之人复活?!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墨夏脑中闪过,‘过去的自己’真正策划的从来不是什么重铸【不朽】,重启宇宙,而是复活死去的妻子...那她口中的那个女孩子...难道是...现在的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素裳?!

“夏...”素裳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墨夏再次看去,却发现组成她身体的光影开始闪烁起来,轮廓渐渐单薄透明,在一阵刺耳的像是尖啸般的声音过来,她的身影崩塌了,像是无数细碎的数据残片在风中飘散。

——鲜红的月亮就在脚下,送葬者带着关于她的记忆,爬上了月亮的产床...

虚幻的文字又一次浮现,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幻,这一次转场带来的黑暗显得如此漫长,墨夏静静等待着事情的揭露...

黑暗中他仿佛看见了那个穿着学士长袍的儒雅男人的孤独背影,过去的自己,他就那么一个人蹲在的黑暗里,将名为[人心]的碎片一点点捡起来...但很快眼底的暗金色火焰又把他仅有的自我给燃烧殆尽。

火焰中,他无声地笑着,眼底是疯狂与嘲讽,忽然他抬起的头侧了过来,眼珠死死对准站在远方的狐人少年,墨夏被吓得一个激灵...很快这道身影随着周围的黑暗一同散去,视野中开始泛起柔和的红光。

如生物肌肤般光滑的红色平原出现在他的面前,但这次墨夏却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他就只能像一个旁观者那样静静地看着。

地平线的尽头,那个男人再次出现了,过去的自己,他披头散发的样子既可笑又狼狈,可即便如此那一双被遮盖了大半的眼眸却带着无比的坚决。墨夏的视线来到了他的上空,一直看着他行过红色的平原,越过淡黄色的海洋,直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像是生物般不断脉动的山前。

这座山是平原与海洋交汇之处,高耸入云的山峰有节奏地律动着,像是沉眠的巨人。他爬上山顶,终于见到了想找的东西,那是一棵树,与周围的色调格格不入的黑色的大树。

树根插在血肉般的土地上,像是血管般不断如冬瓜,吮吸着大地的养料,它的枝头长着几颗血色的硕果,如同心脏般砰砰跳动着。

步离人的赤月?! 墨夏惊愕地看着这些果实,这些心脏带着【丰饶】的权柄,赐予适用者近乎不死的可怕能力,但现在这种赤月居然有那么多?

赤月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么说明自己现在看到的地方实际上是...曜青仙舟的‘胎动之月’?! 看透了这段剧情发生的地方时,墨夏心里已经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他好像理解了过去的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狼狈的男人望着面前的这棵树,发出状若癫狂的低笑,他一步一顿走向树的跟前,摘下了第一枚赤色的心脏...然后吞了下去,咀嚼着...血水自他嘴角流下,那是赤月被嚼碎后流出的汁液。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直到他将树上的所有‘果实’全部都吃掉后才停了下来,他开始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好一阵过后才平息,但紧接着先前那种癫狂的笑声变得响亮起来,他兴奋地吼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说话间,墨夏看到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男人从自己的胸膛里中取出,暗金色与鲜红色的血液同时浸润着这颗偌大的心脏。金色的光之粒子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神秘繁复的命运丝线,将那枚心脏与面前的树木相连接,让其成为上面仅有的‘果实’。

男人笑着,手指按在额头上,接着晶莹的光点从上面飘散,融入那枚不断跳动的‘心脏’...他哭着,空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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