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前世第一次见我,我就在买这个?”
江肆月看着正在客厅到处捡狗玩具的周十晏,不紧不慢地吃完了一块茶酥。
“对呀。”周十晏边答边将玩具一股脑地扔进一个棉绳编织篮,又让土豆自己叼回了宠物房。
“只可惜……阿月以前在沪城常吃的那家,已经买不到了。”他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有些遗憾地望向江肆月。
“嗯,我知道,”江肆月点了点头,又拿起一块茶酥,咬了一口,“那个嬢嬢……本身就有基础病。”
“在我出事之前,她就已经闭店很久了。”
周十晏见状,给她递去一杯水,又顺势坐回她身边:“那帝都这家……阿月还吃得惯吗~?”
他语调欠欠的,完全是在明知故问。
江肆月忍住没把水泼他脸上,一字一顿地反问:“你说呢?”
周十晏:“错了。”
周少爷道歉永远积极,却又总改不了爱在老婆面前犯贱的毛病。
可江肆月又偏偏就吃他积极道歉的这套。
“……你有完没完?”她吃软不吃硬惯了,一时想“针对”他重塑这条原则,还真有点困难。
周十晏理直气壮道:“没完!”
话罢,便趁江肆月一脚将他踹下沙发前,自己麻溜地“滚”了。
“土豆!”他直奔向从宠物房回到客厅的小狗,一把捧起狗头,“土豆~你这几天在爷爷奶奶家乖不乖呀?”
“没有乱吃你爷爷养的鱼吧?!”
“汪汪!”土豆说没有。
周十晏摸摸他的脑袋:“好狗~真乖!”
江肆月喝了口水,吃下第二块茶酥,空出双手冲土豆拍掌:“土豆,过来。”
很有眼力见的土·妈宝狗·豆听见召唤,敏捷地一扭身体绕过亲爹,又一气呵成地助跑跳上沙发,将下巴搁在了亲妈腿上。
江肆月捏着他毛茸茸的耳朵,望向周十晏:“他之前还吃过你爸爸养的鱼?”
周十晏索性箕踞坐在地上,用心更正道:“阿月,那是咱爸。”
“……”江肆月静默三秒,干脆决定换个话题,“无所谓。但还有件事。”
听闻她的话,周十晏反手就撑在了地毯上:“夫人请讲~”
江肆月没有计较他的称呼,只说明道:“就是上次吃饭,你妈妈交给我的那枚红玉玉佩,还是你找个地方收好吧。”
“毕竟是贵重物品,我们又是形婚,万一……”
“好,我知道。”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十晏不咸不淡地开腔打断了。
他起身问:“阿月,东西在哪?”
江肆月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三楼卧室,左边枕头底下。”她眼里带着狐疑,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但周十晏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甚至没有看她的眼睛。
江肆月嘴唇动了一下,刚要问他怎么了。
就见某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台阶。
亲爹的气味越来越淡,头顶舒服的按摩也忽然停了下来。土豆奇怪地睁开小圆眼,不断瞄向麻麻。
江肆月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楼梯间。
片刻后,便低头与土豆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看见小狗懵懂的眼神,江肆月登时心头一软,忍不住在他头上亲了一口。
亲完,就开始抱着“嗯嗯呜呜”撒娇的土豆吐槽周十晏:“土豆,你说你爸是不是有病?”
“妈妈哪句话说错了?他干嘛又生气?”
土豆“嗷呜”了一声,像是支持江肆月,又像是在替亲爹“鸣冤”。
江肆月轻握住他的嘴筒子,试探道:“嗯?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哄哄你爸?”
土豆退后脑袋,抽出嘴巴:“汪!”
江肆月微一挑眉,又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最终妥协。
“……好吧。你可爱,你说了算。”
土豆再次“呜呜”叫了两声,立刻跳下沙发,咬着江肆月的睡衣角把她往楼上带。
而此时的三楼卧室,周十晏正站在床尾。
他垂下的左手里握着那只装玉佩的宋锦盒子,右手上,则拿着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
他谛视着这条围巾出神,乃至江肆月和土豆走进房间,都没有任何反应。
土豆不懂亲爹为什么不理人,于是十分着急的用头拱了一下他的小腿。
处于失神状态的周十晏被腿边突来的触感吓得浑身一激灵,忙低头看向触感来源。
土豆正坚持不懈的全方位环绕式蹭他的腿,还时不时用大尾巴扫他两下。
看见是土豆,周十晏顿时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他就倏然抬头,对上了江肆月凝注已久的目光。
“看什么呢?”见他发现自己,江肆月也不矫情,直接开口,朝他走近。
却不知只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哄的某人心花怒放了。
“阿月,这条围巾……”心花怒放的周某人将围巾伸到她面前,连尾音都有些发颤。
江肆月看出他眼中有诧异,也有夹杂在诧异之间的懵然。
“你问这个?”她以为周十晏又要就此脑补出一段头上冒绿光的狗血情节。
于是为了避免误会,维护“家庭”和谐,江肆月只好接过围巾,坦诚道:“这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姜夫人拿给我的。”
“她说是你妈妈送给我的。”
“真是咱妈送的?!”谁知周十晏听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回轮到江肆月迷瞪了:“?……你母亲送的东西……有问题吗?”
“没,没有,”周十晏笑声无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欣喜感,“我只是觉得,如果按准确点来说……”
“这东西应该是我送的。”
“???”江肆月头顶三个问号,彻底迷了,“什么?”
周十晏看着她因困惑皱起的眉心,不禁抬手,温柔地替她抚平:“嗯……要是我没猜错,这条围巾应该是咱妈上周末买的。”
“当时我刚到梅尔利亚不久,她就发消息问我觉得红色好看,还是奶茶色好看。”
“我不知道她要买什么,怕出错,就问她要两种颜色的实物图。可她死活不肯给,我也只能凭个人喜好选了红色。”
“结果不到两分钟,就有银行信息通知我,卡里被刷走了两万。”
江肆月没有躲开他的动作。
反倒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舒展的眉宇间也染上了丝丝诙笑:“难怪。但你母亲怎么会刷你的卡?”
周十晏想起原因,讪讪地用手指挠了一下额头:“估计是咱妈没注意,刷错了。”
“因为那张卡,是我专门留给她照顾土豆用的。”
“以前她偶尔想土豆了,就会让我把狗送去她那玩几天。”
“但一开始,我们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抓鱼!”说到这,周十晏越想越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他第一次去我家,就跳进庭院池塘里,吓死了咱爸养的好几条名贵锦鲤。”
“佣人给他捞上来,还在他嘴里也发现了一条!”
“那次……我应该是赔了咱爸八位数……这卡就是在那之后交给咱妈的。”
“更可气的是!咱爸还怀疑土豆抓鱼是我教的!硬生生给我也臭骂了一顿……”
他一面装委屈,一面得寸进尺地抱住江肆月,甚至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霎时打了江肆月一个措手不及。
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手里的围巾也随着拥抱的动作滑落指间,掉在床尾边沿。
“你……话说得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江肆月双商极速掉线,紧张的舌头都有点打结。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却还是别扭地想要推开他。
可手臂刚动,就被人抱得更紧。
“阿月,别推开我,就抱一会儿。”
周十晏温软又有厚度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江肆月呼吸一滞,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一声不吭地放下双手,算是默许了他的请求。
怀里的抵抗感消失,周十晏心头顷刻间一片滚烫。
他情不自禁地阖上双眸,又用下颌蹭了蹭江肆月的脖颈。
之后便没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眼见粑粑麻麻终于“贴”在了一起,自知任务圆满完成的土豆也昂首挺胸,骄傲地离开了房间。
土豆认为,不胡乱吃鱼的小狗才不是好狗。
必须像现在这样,懂得让粑粑麻麻享受二人世界的小狗,才是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