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衡见状,也学着高个捕快低下头来,拱手说道:“草民华子衡,拜见大人!”
闻言,坐在上方的中年人扭了扭头,把脸从书后面亮了出来:“嗯…你就是天茂坊那个帮派小头子?”
“正是在下。”
“嗯…免礼,直起身来吧。”
华子衡直起身来,看向中年男子,渐渐地,他有些控制不住眯上了眼睛,因为他发觉自己的眼睛涨得厉害,喉咙也堵得慌。
华子衡明白过来,莫说那主位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即便是分侍两侧的二人,实力也是远远超出这个县衙里的其他人……
他们不用刻意制造压力,只要随便释放一点威压,恐怕自己也很难吃得消。
中年男人瞧了几秒钟,见华子衡在下面捏紧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努力睁开双眼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随后说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对你在帮派里搞的那些小打小闹也不感兴趣。”
“听说你是汤伯明的小徒弟,听那个谁,嗯…高捕头说,你为人还算机灵,知进退。”
华子衡强忍着威压,心里想着:“噢,原来他不是捕快,是捕头。”
高个捕快没有直接面对着威压,没感觉到难受,但也还低着头,心里想着:“我不是捕头,是捕快……还有,我不姓高。”
中年人不知道这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翻阅刚刚从中年女子手上拿来的资料:“你年纪不大,习武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手挺狠呐,身上的人命可真不少。”
华子衡说道:“那些都是该杀之人,他们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
中年人又说道:“嗯,对,你说的都对,但也掩盖不了你杀人的事实。”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县衙约束着平民百姓的行为,除非干扰到平民,否则捕快对你们这些江湖中人打打杀杀之事不感兴趣,那你可知,你们这些江湖人的行为由谁来管呢?”
不等华子衡回答,他又说道:“由我们管!”
“就律法而言,我们现在把你砍了是完全没问题的……”男子话锋一转:“但我这恰好有个差事由你来做非常合适,危险是有的,但好处也是有的,接吗?”
华子衡内心苦笑,说道:“大人有需要,草民定当全力以赴!”
那个大官看起来是在问问自己接不接这个差事,可是哪给了自己选择的余地?
人家刚说完他华子衡所做之事当场砍头毫不过分,这种事情怎么拒绝?你是不想活了吗?
中年人笑了笑,下一瞬间,华子衡感觉自己身上的威压全部消失,他长出一口气,才发觉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中年人又说道:“这份差事很简单,过一段时间,会有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出现在和平山附近,你实力低微,不太容易被人注意到,同时你还是汤伯明的徒弟,身份非常合适。”
“因此, 我需要你在合适的时机替我做些事情,等到时机,红桃会联系你。”
说完,中年人朝身旁的女子投去一个眼神,华子衡知道了她就是红桃,朝她拱了拱手。
华子衡说道:“草民自当全力配合大人!”
中年人缓缓起身:“嗯…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龚涛,带我去休息。”
……
后堂,县令带着四个捕快坐在小屋里,那县令也是长出一口气,说道:
“告诉你们那些兄弟们,这阵子多忙活忙活,必须把上面的人伺候好了。”
随后,他又指着高个捕快补了一句:“对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捕头了,散了吧。”
高个捕头又愣了一下,随后便跟着众人一起送县令回去休息。
……
华子衡回到堂口,他终于有时间看一看从时或那里抢来的东西了。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那本书,封皮上写着《卧龙一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玄鱼剑派剑技。
华子衡翻了起来,粗略看过之后发现这就是当时时或捅自己的那一剑,他对那一剑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如果不是躲得及时,恐怕自己现在骨灰都已经被黑风帮给扬了。
这书只有薄薄几页,记载着一式剑招,华子衡很快便看完了,这是一式可以将自身全部气力凝聚至一点,轰然爆发出来的剑术。
他把书塞进怀里,随手抄来一把铁剑,按照书上的描写在屋里耍了一会,却始终没能成功用出,到最后也实在是太累了,把剑随手一丢,瘫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亮,一个小弟跑过来摇醒了华子衡,说道:“华头领,帮里传信,今晨马帮主召集所有大头领去总堂议事,让您立即过去呢。”
华子衡揉了揉眼睛,心里想着:屁的议事。
本来那马慎帮心里就跟自己不对付,昨天晚上马慎帮搞了自己一下,自己和他就差明着闹翻了。
今天这个议事无非就是讨论一下昨天的战斗,还有接下来怎么彻底搞掉黑风帮,那黑风帮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就算有,也应该被那个副帮主暗地里转移走了。
昨天那一仗缴获了一些物资,后面的事情自己没必要再去掺和,马慎帮的面子也不是全都需要给,这个议事也就没必要去了。
华子衡对小弟说道:“告诉帮里的传信兄弟,就说我昨夜和时或生死搏斗,又被黑风帮和铁刀会的人一路追杀,没能等到支援,受了很重的伤,今天在家养伤,怕是不能参加帮里议会了。”
华子衡一边想着这两天的事情,一边牵来一匹快马,骑着马往和平山的方向走去。
华子衡路过黑风帮的驻地,见很多人都在收拾东西,他随便扯来一名黑风帮的帮众,那小弟被人扯了一下,刚想发怒。
可抬头一看,面前之人竟是那个干掉了帮主的杀神,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华子衡抬住了他,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小弟说道:“副帮主带着剩下的几个头领打算去铁刀会那边,要我们抓紧收拾东西。”
华子衡点了点头,将他丢到一边,然后骑马离开。那小弟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想:
今天遇上了那个大魔头还没有被他乱刀砍死,可真是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