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芸汐拖着疲惫的身子,从焕颜阁回到王府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忙碌起来。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了,可直到此刻,龙非夜都未曾给出任何明确的指示。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轻声说道:“王爷,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龙非夜微微抬头,目光落在韩芸汐身上,轻轻摇了摇头道:“王妃先去歇着吧,本王还想再陪一陪母妃。”话音刚落,一名下人匆匆跑来禀报:“启禀王爷、王妃,皇上来了!”
原来,自从皇太妃离世以来,皇上竟从未前来探望过一眼。这其中的缘由,无非是他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悔恨。
韩芸汐见状,十分识趣地默默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这对兄弟,好让他们能有更多独处的时间。
只见皇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径直来到皇太妃的灵柩前,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向着灵柩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待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之后,皇上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哀伤的龙非夜,声音略带颤抖地开口问道:“非夜啊,你……是否心中怨恨皇兄?”
龙非夜连忙摇头否认道:“皇兄言重了,臣弟岂会怨恨于您?臣弟只是痛恨自己为何没能及时赶回来,更恨自己无力保护好母妃!”说到此处,他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皇上听了这番话,心头愈发不是滋味儿,长叹一声道:“母妃她……可是因我而死啊!”言语之间,满是深深的自责之情,仿佛所有的罪过都应由他一人承担。
龙非夜赶忙安慰道:“皇兄切莫如此责怪自己,母妃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因为您也是她最为疼爱的儿子。在母妃眼中,我们皆是她的心投肉,无论谁遇到危险,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而就在这片刻宁静之中,兄弟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彼此间的隔阂瞬间烟消云散。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但整个京城却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氛围之中。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哀乐声在空中回荡,人们身着白色孝服,面色凝重。
然而,尽管这场葬礼规模空前盛大,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却因为身份所限无法亲身参与其中。
在皇宫内,皇上颁布了一道圣旨:封皇太妃为皇太后,并下令将其与先皇合葬于同一座皇陵。此旨一出,众人皆跪地谢恩。
而此时,在皇陵之外,龙非夜默默地站着,目光凝视着那即将关闭的巨大石门。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想要透过那厚重的石门看到里面沉睡的亲人。
韩芸汐则紧紧地跟随在龙非夜身后,因为龙非夜的脸色苍白如纸,这几日来她不吃不喝不睡,加之体内还潜伏着蛊毒,身体状况已是极差。
就在这时,令人揪心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龙非夜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前倾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守候在旁的玄朗一个箭步冲上去,以滑跪之势及时垫在了龙非夜身下,避免了他直接摔倒在地。
韩芸汐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为龙非夜把脉。随着手指触碰到脉搏,她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内心早已充满了担忧和恐惧——蛊毒果然发作了!而且这次的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得多。
没有丝毫犹豫,玄朗和韩芸汐迅速将昏迷不醒的龙非夜扶起,一同登上了马车,朝着药鬼谷疾驰而去。一路上,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
然而,当他们赶到药鬼谷外时,却发现道路已被人拦住。原来,自从丞相谋逆并与南疆勾结一事败露后,皇上便下达旨意,要求全城昼夜派兵守护,以防再有变故发生。就连药鬼谷的主人七少也加强了人手,亲自带领手下守在谷前。
玄朗站在马车前,望着前方紧闭的大门和门口那群守卫森严的士兵,无奈地转头对车内说道:“王妃,前面似乎有人守着,我们怕是进不去啊。”
坐在马车内的韩芸汐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伸手掀开了车帘,然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精致的骨哨。只见她将骨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顿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老远。
那些原本一脸严肃、如临大敌般守在门前的人听到这阵哨声后,竟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迅速让开道路,并示意马车可以通行。就这样,马车顺利地驶进了山谷之中。
待马车停稳之后,韩芸汐匆匆忙忙地下了车。由于心中焦急万分,她下车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朝着不远处的屋子奔去。
此时,屋中的七少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道熟悉而又急切的呼喊声传入耳中:“七少!七少!”
七少猛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当他看清来人正是韩芸汐时,更是兴奋得直接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嘴里还忍不住喊道:“鬼丫头,你怎么来了?”
然而,此刻的韩芸汐根本无暇与他寒暄叙旧,她径直冲到七少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满脸焦急地说道:“王爷蛊毒犯了,情况十分危急!求求你快救救他吧!”
七少万万没有想到,韩芸汐此次主动找上门来竟然是因为龙非夜。一时间,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不过很快,一丝阴险恶毒的念头就在他脑海中浮现开来——如果龙非夜就此死去,那么韩芸汐岂不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七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假惺惺地安慰道:“别着急嘛,先告诉我秦王现在在哪里?我也好尽快想办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