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留下。”南浅浅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脸疼,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管他们,现在别人只是煽动了一下,自己就改变主意了。
但更多的,还是那个不知真假的任务。
养得好,也就十年左右的时间,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黄楚站在村长后面,此刻想多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其实,黄楚已经想好了,如果对方拿放归书离开,那自己哪怕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几个孩子接过去。
或许是昨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此刻大家对南浅浅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
村长本来后面还留留有许多的话,被南浅浅的这一句,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你可想清楚了,这放归书,我只能帮你一次,如若再有下次,可没有放归书了。”村长将手中的放归书举起。
放归书,他只能代替给一次,无论对方接不接收,那一次的机会都没了。
南浅浅想着自己担负着那养娃的任务,便没犹豫,点了点头,只是看向黄楚时的眼神,带着些许闪躲。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这放归书我便帮你解决了,后面孩子们的事情,你就看着处理吧。干什么事情,都别太过火。”村长说着后面这句,口音咬重了些许,只是想让南浅浅对孩子们好点,不要总是非打即骂。
“我知道了,村长放心。”
村长又同南浅浅交代几句后,带着其余的人离开了。
其余跟来的人,无非是作为这次事件的见证人。
待到那一群人走后没多久,南浅浅准备收拾茶碗,便听到有个往返的脚步。
黄楚此刻站在门口。
“你既然选择留下,就好好待他们。”
这话,算是提醒南浅浅食言的事情。
南浅浅收拾完碗,转回身看向他,微微笑道:“黄伯伯,我会的。”
交代完话后,黄家的小孙子出门来找黄楚,黄楚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小孙子回去了。
几个小子不知何时回来,此刻正站在厨房门口,一个个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后娘果然是后娘,说话都不带算数的。
“我们不需要你管,你其实可以离开。”年龄最长的李知馨站出来,眼神怒视着南浅浅。
南浅浅抱着怀里的碗,越过他们走向身后的厨房,道:“我改变主意了,与其在外面无处漂泊,不如继续留在这里,时
常还能欺辱你们,何乐而不为。”
南浅浅继承原主的作风,她可没忘记,要“演得”像后娘,虽然不至于打骂,但嘴巴说不出好话,她是可以的。
“我就说,后娘就是后娘,不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现在你信了吧!”李明西拍了拍李明忠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只是救一命,就妄想别人改了原来的本性,真的是天真。
剩下的三人没说话,小的两个正在窃窃私语,偶尔还比划着什么,跑到其他地方玩去了,说说笑笑。
而李知馨却转身进了厨房,留下还站在原地的李明西和李明忠。
南浅浅手中的碗还没洗两个,便有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手中的碗接过。
南浅浅看着沉默的李知馨,将手中其余的碗放下,便出去了,什么也没说。
有人抢着干活,那是好事。
南浅浅倒是自在,拿回自己啃到一半的番薯,坐在椅子上继续啃。
日子要过,娃,也要养。
忽然间,厨房中出现碗被砸破碎的声音,南浅浅咬着番薯的动作顿住,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此刻的大女儿正蹲在地上收拾破碎的瓷片,瞧见南浅浅站在门口,手上的动作更利索了些,眼神中透着些许畏惧。
“我马上处理好。”许是平常被打骂得多,以至于现在有了应激反应,动作开始慌忙起来。
锋利的碗片割破对方细嫩的指尖,血迹沿着碗的碎片,滴落在地上。而对方的面容除了慌乱外,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仿佛已经习以为常,麻木了般。
南浅浅走过去,正要越过去拿点稻草垫垫。
而这一架势,让李知馨误以为对方要拿藤条抽自己,眼中害怕的神色更甚些许,嘴里说出的话像是恳求般,道:“别打我......”
南浅浅只是横她一眼,没说话,将手中拾起的干稻草将李知馨手中的破碎碗片接过,转身走出了厨房,没过一会,又出现在厨房中。
刚瞧见南浅浅走出,才松一口气的李知馨,瞬间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对方是回来抽自己的。
南浅浅瞧见她那身子瑟缩的模样,将手中的药酒放在灶台边缘上,道:“家里的药酒就剩这么些了,你处理一下伤口,别流脓。”
南浅浅说罢,也没等对方做出反应,重新出去了。
留下李知馨看着灶台上的药酒发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放在往常,后娘肯定会因为她打碎碗,而将她抽打一顿,嘴里再骂几句“败家玩意”什么的。
家里的药酒,从来不轻易拿出,即便是拿出来,也轮不到他们几个用,全都涂抹到后娘身上去了。
李知馨拿起灶台上的药酒,象征性地倒出一点在指尖流血的伤口上,这伤口,怕是再晚上些许,准能愈合。
李明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刚刚碗破碎的声音他其实也听见了,只是没有及时出来。
“姐,那疯婆子又打你了?”李明西瞧见李知馨手上的伤口,眼睛瞪大,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找对方算账般。
李知馨将药酒瓶上的木塞塞回去,甩甩手,道:“没有,是我自己捡碎片的时候伤到了。”
“疯婆娘”是她们私下里对南小钱的称呼,对方时常咋咋呼呼的性子,再加上爱发疯打人的毛病,这个称呼没毛病。
李明西这才注意到灶台上的那瓶药酒,这药酒,平常那个“疯婆娘”可宝贝着呢,说什么这是他们爹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之前无论他们受多大的伤,都不见对方拿出来。
现在却异常舍得,事情有点不简单,他们总感觉,这个后娘,似乎真的变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一家人相处得都异常平和,五个孩子没有再挨打过,“疯婆娘”偶尔还会给他们做做饭,虽然几人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
南浅浅也就是后来才得知,那瓶药酒是南小钱的宝贝,其中的原因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李近承因为不承认南小钱这个续房,又忤逆不了李老太太做的决定,在新婚当天就因为拉扯,将南小钱推倒装晕在桌子角下,那药酒,就是事后李近承买回来给她疗伤的。
其实有时候吧,南浅浅也摸不清楚,南小钱是不是真喜欢上李近承了。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后,麻烦开始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