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巅之上,黎十三躺在安启宁的怀中,眼中映着的是诸葛明渊落崖的身影。
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眶中划着泪,心口的位置,疼得无以复加。
“明渊......”
黎十三低声地呢喃着。
而此刻将黎十三抱在怀中的安启宁,此刻正因为黎十三的重伤而感到愧疚不已。
“小十三,你先不要睡,师兄带你去找你二长老,一定会好起来的。”安启宁将黎十三抱起,便抄捷径往下跑去。
他第一次有些痛恨,为何自己要与诸葛明渊打起来。
如若没有这次的失误,那小十三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安师兄......别白费力气了,我快不行了。”黎十三脸色发白,看着此刻正抱着自己边掉眼泪边狂奔的安启宁,伸手抚上对上的面容。
安启宁听到黎十三的话,疯狂摇头道:“不,你不能死!你还有救!我不会让你死的。”
黎十三唇角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道:“安哥哥,在我死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黎十三很少叫安启宁为安哥哥,除了小时候,再到后来,便开始以名字和师兄妹相称了。
安启宁脚下的步伐不变,道:“你不会死的,只要你活着,哪怕让我答应一百件,我也愿意。”
黎十三吐出一口气,脸上的面色变得越发的苍白。
“答应我,不要为了报仇。”
安启宁边加快脚步,边点头道:“我答应你。”
“安哥哥,我好困啊。”
安启宁听到这话,脚步猛然收住,看向怀中的人,才发现对方血色几乎全无,此刻正强行睁着眼,苦笑地看着自己。
“我知道,乖听话,先不要睡,听安哥哥的,先不要睡。”安启宁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眼中满是害怕的神色,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安哥哥,对不起,这次,小十三没法按照你的话照做了。”黎十三说罢,抚在安启宁脸上的手,骤然滑落,眼睛也没了神色,缓缓闭上了。
“小十三!”
安启宁抱着黎十三的尸体,站在崖下。
随着一声悲鸣怒吼,安启宁抱着黎十三的尸体,缓缓蹲下。
将黎十三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安启宁在黎十三苍白无血色的面颊上亲了亲。
最终,亲吻在了那一张,自己曾无数次幻想,却没能亲上去的唇瓣上。
以前的黎十三,在安启宁的眼眸中,是明亮又动容的存在,自己曾无数次幻想着,将她娶做自己的新娘。
那抹朱红的颜色,如今只变成一纸惨白。
“小十三,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你的安哥哥啊,睁开眼,看看我......你不是答应过我,等到花开时节,嫁与我为妻的吗?如今,为何要食言?”
安启宁抱紧黎十三的身影,哭得泣不成声。
“本以为可以与你共赴新的生活,却不想,如今的这条路上,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弃我而去?”安启宁视线落在黎十三腰间上的那把匕首上。
这是前段时间,安启宁特意送给黎十三的匕首。
如今,她的主人已经永远离开她了。
安启宁将黎十三腰间上别着的匕首拔出,将匕首锋刃的尖端对着自己,自嘲般笑道:“你走了,我如今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用呢?”
安启宁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位置,眼看着便要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处。
“哥哥!”
赶在安启宁身后的安嶂及时出现,将安启宁手中的匕首给打翻,一把将安启宁推倒在地。
“安嶂......你拦着我做什么?让我随她一同去了吧。”安启宁被推倒在地,面上满是生无可恋的神色。
“即便要死,也要先给黎姐姐报完仇再死也不迟啊!”安嶂将手中的令牌举起,“黎姐姐的死,与他有关,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之前,哥哥你还不能死。”
这话倒是点醒了安启宁。
安启宁将怀中的黎十三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拿起掉落在边上的匕首,垂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后道:“等我。”
安启宁起身,伸手夺过安嶂手中的令牌,看向自己的弟弟道:“你说得对,在给小十三报仇之前,我还不能死。”
安启宁说罢,看向安嶂的眼中,多了一抹看不透的情绪。
安嶂此刻看着自己的哥哥,只觉得黎姐姐死后,自己的哥哥,也变得陌生了许多。
“如若不是你非要与那风墨临合作,如若不是你非要招惹皇家的人,如若不是你没看顾好小十三的安全,如若不是你,小十三便不会被我打来的暗器射死!”
安启宁一手拿着令牌,一手拿着匕首,正在朝着安嶂的方向靠近。
安嶂看着正在向自己不断靠近的哥哥,脚步慢慢地往后挪去,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道:“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弟弟啊!”
安启宁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眼中闪着疯狂的神色,伸手一把便将眼前安嶂的衣襟抓住,将匕首抵在安嶂的脖子处。
“弟弟?呵呵,弟弟!你想要勾结皇子的时候,可有想过你哥哥也会受到牵连?你在将小十三推出来给你挡暗器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你哥哥的感受?别以为你哥我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你同小十三同时出现在门口,本来那暗器是要刺向你的,你本可以躲开,无伤大雅。为何要拉小十三出来替你挡?你明知道她此刻体弱,是万万受不住这一击的!”
“哥哥,你先冷静些!”安嶂感受到刀刃刺入自己脖子,越来越深入,心中也慌了神,想要劝阻安启宁停手。
“冷静?小十三死了!你让我如何冷静!”安启宁说话的声音顿时疯狂了许多,眼中满是恨意。
他只恨,为什么挑起这场争端的,是自己的弟弟。
哪怕换一个人,他也不会不至于跟对方说这么多。
“哥哥,听我说,你把黎姐姐看得太重,我这是在帮你!”安嶂也跟着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