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此时的这个居住的地方中,布满了蜘蛛网,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了。
正当孙三娘坐在已经布满灰尘的床上,看着周围的场景时,有个人闯了进来。
那人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灰头土脸的模样,手中还拿着几个脏馒头。
见到孙三娘,他并不害怕,而是径直地端着手中的脏馒头,走到床边的角落里。
孙三娘被他的举动所吸引,起身来到那人的身后,看着他将手中的脏馒头擦干净,放在那个角落中的瓦片上。
而此刻的墙角处被堆了个小土坡,土坡前插了许多残断的香火。
“干爹,我回来了。”
只见那小子又从怀中拿出几根残肢的香,插在小土坡前,随后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孙三娘就这般在他身后看着。
“干爹,今日那谢家被灭了满门,还有曾经将你置于死地的一些仇家,也全部都被杀了,你的仇,有人帮你报了!”
小子说到这,端起手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你这般插香火不点燃,他是不会听得到的。”
孙三娘看着角落小土坡前插着的几支香,说罢便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燃,随后递给他。
小子抬头看了眼孙三娘,随后又看着被点燃的火折子,最后将火折子接过,将那几根香点燃。
点燃之后的香火气息开始徐徐升起,小子双手合十,又拜了拜,这才起身来。
孙三娘问:“为何要在这里设坟?”
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坟。
小子看着地上的馒头,咽了咽唾沫:“设在外头,会被干爹的仇家发现,这样,干爹会不安宁。”
“干爹被杀害时,被人烧成了灰,有仇家守着,我没法靠太近,只能抢得这么点回来。”
孙三娘听罢,双手握拳,心中透着气闷。
原来,这便是尸骨无存。
“你叫什么名字?”孙三娘努力平和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在此刻爆发出疯魔不受控制的本质。
“南天衡。”小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些许隐忍,“这是干爹给我取的名字。”
“你可愿意跟我离开?”孙三娘伸出手,面无表情。
南天衡歪着头,“跟你离开,你能教我功夫么?”
自小他便羡慕那些会武功之人,如若自己足够强,他便可以保护家人,保护干爹,便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你认识我?”孙三娘对南天衡对自己的表达态度感到惊讶。
“干爹曾经同我说过,干娘是个非常好看的女子,有着一身与常人不同的香气,而且常年带着一对琉璃耳坠。”南天衡道。
孙三娘闻言,忽然湿了眼眶:“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南天衡点点头。
“你不怕我?”
南天衡伸手拉过孙三娘的手:“不怕。”
孙三娘看着南天衡的模样,忽然透过他,像是看到了南无仁曾经的模样。
“既然不怕,那便跟我走吧,我教你武功。”
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并排走进了那大门敞开的光中。
而原本在角落中烧着的香,在这一刻,燃得更快了些。
灰烬落在小土坡上,冒出了许许青烟。
青烟像是在那一瞬间,幻化成人形,像是无比眷恋地望着那两个离开的身影,最终烟灰飘落,风吹而散。
孙三娘走出门之际,回头望去。
依旧是那个小土坡,只是那小土坡前的香,已经燃烧殆尽。
“干娘?”南天衡拉着孙三娘的手,回头望向身后,口中带着些许疑惑。
孙三娘回过头,带着南天衡离开:“无事,走吧。”
随后,孙三娘将南天衡带回了万丈谷,开始教他习武。
峨眉山的剑法相对来说会偏软些,所以孙三娘的剑法,是被南无仁曾经针对改良过的,要刚毅许多。
以树枝为器具,在山下练习了十年。
十年后,南天衡练就了一身本领,想要出山去。
所以特地来到孙三娘的面前,打算辞离。
“娘,孩儿想要出山去历练。”
南天衡说这话时,眼中满是刚毅。
这些年,南天衡喊孙三娘不再是干娘,而是直接喊娘。
孙三娘也没阻止,与南天衡在林中,又给南无仁堆了个坟,坟冢中埋着的,是南天衡的画扇和那对琉璃耳坠。
孙三娘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便也没打算拦着。
“你若是想出去,便去吧。”
与孙三娘辞别后,南天衡便拿着行囊,开始去江湖闯荡。
孙三娘便时常坐在坟边,抚摸着那后来雕刻的墓碑,常常一坐便是一整天。
南天衡出去后,偶然间结识了当时化名在外游历的风熙。
两人同时喜欢上了一女子,最后那女子选择了南天衡,并给南天衡生了一女。
南天衡曾经带着妻女一同回来见过孙三娘,当时的孙三娘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模样,甚是欣慰。
可不知为何,孙三娘当晚便开始发起疯来。
直接将那女子给杀死了,还欲将那襁褓中的女婴给杀死,被南天衡及时救下。
面对失去爱妻,南天衡痛彻心扉,却没将孙三娘杀死,而是带着爱妻的尸体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离开了。
等到孙三娘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疯狂的事情。
那地上,还残留着那女子留下的血迹。
这时,孙三娘才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再后来,她便再也没见过南天衡,也没出过谷外。
只知道,南天衡在这谷的外围,创办了个杀手堂。
而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被设置成了禁区。
一直延续到很多年以后。
直到南浅浅的到来,她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南浅浅后,便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诸葛明渊讲完,回头看向南浅浅。
此刻的南浅浅,还没从故事中回过神来。
“那照你这么说,她这五年,是怎么克制自身的病魔,教我毕生所学的?”
南浅浅回忆起这五年的点点滴滴,确实是没见过孙三娘发病的时候。
“或许,她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才一直用某种办法克制自己。”诸葛明渊深思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