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洞挖好后,乌依给自己吃了一颗假死丸。
假死丸的功效只有一刻钟。
好在那两人速度快,不到半刻钟便将人埋好,拉着铁笼车往回赶了。
乌依醒来后憋着气,一爪子一爪子地从地下爬出。
待到她爬出时,外边已经天黑,但她不敢休息。
因为她知道,如若自己在这里逗留,那些找回来的人一到,她便再也跑不了了。
乌依看着满地的孤坟,知道这是乱葬岗。
乱葬岗的不远处,有一座密林。
乌依跑到密林之中,不断地往深处走去。
她知道密林中存在危险,如若被抓回去,说不定会更危险。
她不知道花无季为什么要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迟迟不对自己动手。
但那个地方,无论待多久,她都想逃离。
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地,乌依便觉得体力不支,直接倒在地上。
昏迷之前,她好像听到了猛兽的声音。
“普尔斯......”乌依嘴边呢喃着,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她第一次后悔,当初二师傅让自己好好练武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听。
没有人,是永远靠得住的。
这个道理,她到现在才懂。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死了。
再睁开眼时,已经没有了茂密的树木,只有熟悉又简陋的屋舍。
而二师傅,正端着药碗坐在她身边,将她扶起。
“喝药,喝完药,一切都会变好的。”
乌依听着那柔和的声音,只觉得浑身没了那么僵硬,张开嘴,乖乖将药喝完。
喝完药后躺下,她仿佛还听见了自己二师傅跟大师傅吵架的声音。
“你说说看,怎么能让她自己一人去那个地方,多危险!”
“当初我可是让普尔斯跟着一块去的,谁知道那小子半路跑了!”
“如若不是我想着抄近路回来而走那片密林,你如今的宝贝徒儿,怕是真要成一堆尸骨!”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
“你还嘴贫!当初可是你说那个什么普尔斯值得信任,我才将依儿交托给他的!
他倒好,瞬间没了影!直接将依儿的生死置之不顾!
也不知道依儿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去了什么地方,受了哪些苦,还拉回一身的病。”
“唉,普尔斯那孩子,确实是我看走了眼。”陈无痕默默叹了口气,开始继续研磨手中的药草。
乌依此刻躺在床上,紧皱的眉心,似乎舒缓了许多。
“我这苦命的徒儿啊!都是为师不好,就不应该让老头子准许你们去那个鬼地方。”二师傅蹲在床边,抚摸着乌依沉睡中的面容,眼中满是愧疚。
屋内恢复成安静的模样,谁也没有再出声。
又过了几日,乌依才转醒过来,起身环顾熟悉的房间,下床走到外头。
大师父陈无痕和二师父胡圆圆都不在。
乌依搬来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前,看着熟悉的街道,感到无比怀念。
忽然,她有些想念南浅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与诸葛明渊一起,应当是过得非常开心吧?
不知不觉间,她又想起的普尔斯。
好似,有些快忘记对方的面容了。
本以为对方只是说的气话,却不想这一别,就是四年。
“依儿,你怎起得这般快?多休息休息。”
二师父手中提着一只鸡回来,看见乌依坐在门口的身影,不免催促。
乌依瞧见二师父回来,眼眶中瞬间凝结出水雾,起身奔着抱到二师父的怀中。
“二师父,依儿好想你。”乌依在二师父怀中,哭得一抽一抽起来。
似乎要将这几年中所受的委屈,都倾诉干净。
大师父和二师父,是为数不多,在这个世界中对她好的人。
乌依早就将他们当成亲人般对待了。
“傻孩子。”二师父一手拿着鱼,一手回抱住她,“二师父手中还拿着鱼呢,也不怕腥着你。”
乌依在二师父怀中摇摇脑袋,像小孩子般:“我又不怕,腥就腥。”
“好好好,那师父今天给你熬个鱼汤补补?”二师父对乌依这副模样,很是宠溺。
“二师父熬的鱼汤,肯定是这世间最美味的。”乌依这才松开二师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哼。”二师父的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是大师父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钓上来的鱼,能不好吃吗?”
乌依伸出小脑袋,看向二师父后边吹胡子瞪眼的老头,笑道:“自然是大师父钓的。”
“你个丫头,快回房待着,刚好些就开始到处乱跑,这般冷的天,也不怕再染上风寒。”二师父催促着。
乌依这才吐着舌头,往屋内走去。
她出来得急,身上只穿了单薄的里衣,脚下还是光着的。
花国边境的气候,跟风国安阳城内的天气相差无几,此刻乌依的小脸和鼻子上,已经被冻得发红。
虽然初雪还未下,但初冬的风,可不是马虎的。
乌依喝完鱼汤后,便跟二师父说了想回一趟风国的事。
二师父将鱼头夹到乌依的碗中,又为她舀上一勺汤淋在鱼头上:“你若是想去,便回去看看吧。”
“什么时候去,同我说一声,我陪你。”
乌依知道,二师父是担忧她,不放心自己一人回去。
乌依点点头,笑道:“等过了这个冬季吧。”
端起温热的碗,喝下一口鱼汤,乌依感到无比满足。
心,暖暖的。
“好。”
冬去春来,大师父站在门前,目送二师父和乌依离开。
经过半个月的脚程,乌依回到安阳城。
因为风国易主的缘故,闹得人心惶惶,百姓就怕其他国会趁机进犯。
乌依推开乌宅的门时,本以为欢迎自己的是南浅浅那张喜悦的面容,却不想入眸的是满屋的灰尘和蜘蛛网,长满地的野草。
里面的装置,好似许久没人动过了。
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般,至始至终,只是她的一场梦。
屋外闪过一个身影,乌依以为是南浅浅回来了,快速跑到门外去看。
可入眸的却只有匆匆的行人,还有一个时常投来目光的妇人。
妇人与乌依对视几许,认出了对方是谁。
那是邻居家的一个寡妇,据寡妇所说,南浅浅已经离开好几年了。
跟妇人寒暄几句后,乌依写了封信,覆上一枚碎银:“如若浅浅回来,还请你帮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她,谢谢。”
妇人收过银子和信,面容笑开来:“行,都是邻里邻居的,帮忙是应该的。”
乌依浅笑,与妇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