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如同魔咒一般控制着他的感官,任凭下方的官员怎么叫他,他也回应不了。
他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文书边缘,内心,如同被狂风席卷过的荒漠,空旷而荒凉。
刘兆也在下方十几位官员之中,他知道严铭沉默不语是因何原因,暗暗叹了口气,起身朝大殿中央走去。
其他大臣都看着他。
站在严铭两侧的右一和左一也在看着他,自家大人魂不附体,他们是知道的,就是他们身为侍卫不便多嘴。
刘兆走到通往高位的台阶处停下,然后清了清嗓子,一声高喝,“大人。”
声音洪亮有力,足以穿透整个大殿。
正沉浸在思绪中的严铭微微一晃神,这才茫然抬头。
而刘兆就看着他,不再言语。
严铭知晓了,略微尴尬的目光扫了一眼其他官员后放下文书,淡淡开口,“其实杀害三位花魁的凶手,本官早已抓到,近日就公审结案吧。”
“啊?”
闻言,十几位官员纷纷惊讶不已,包括刘兆在内,都眼神疑惑的看着他,意思是。
那您怎么不早说?
五里亭处,霍思源两手提着礼物,正站在岔路口张望。
见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他高兴拦了上去。
马夫见此,便拉住缰绳迫使马车停下。
车厢里,白希和陈琴疑惑眨着眼,怎么了?
“白姑娘,陈夫人。”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有点意外,霍思源?
“出去看看。”白希钻出了车厢,陈琴跟在后面。
两人下了马车后,霍思源微笑迎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白希疑惑问他,目光看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礼品。
霍思源笑说:“哦,我听说你们要走,故此,向师父请了半天假来送你们。”
其实,他一直暗地里专注着白希,也知道白希和严铭有了那层关系,但他不在意,他不会轻易放弃。
这不,机会来了。
“哦……”白希略微迟疑的笑了笑。
她知道霍思源的心思,所以心中有些复杂,不知道要不要主动断绝他的念想。
但人家没提,她要是主动说,会不会打人家的脸?
陈琴倒是挺喜欢他的,笑着客气道:“霍公子,真难为你了,还这么大老远的专门跑一趟送我们。”
霍思源有礼说:“陈夫人不必见外,这是应该的,毕竟我们也曾共过事,我和师父还有师兄一直把你们当朋友,你们要走,我应该来送。”
说着,他把手中的礼物给陈琴递过去,“这是我和师父还有师兄的一点心意,就是一些吃的,你们带在路上吃。”
“是嘛!”
陈琴欢喜的接了过去,这也没什么好推辞的,“那我就谢谢你了,你也替我向你师父和师兄们道声谢。”
“会的。”霍思源笑着点头,看向白希,“白姑娘,你们有想好了去哪里生活吗?”
白希摇摇头,“没有,一路走,一路看,看上哪里就在哪里生活。”
霍思源是个精明的,一听就知道白希对他有防备,他脑子一转说:“哦,那好,那你们若找到地方安顿后,我们可以书信来往吗?我的意思是今后若验尸遇到难题,我和师父也好想向你讨教讨教。”
白希默了默,微笑答应。
“好。”
“那行。”
霍思源高兴,看了陈琴一眼说:“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好,再见。”
“再见。”
白希和陈琴上了马车,车夫驱使着缓缓离去,霍思源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看着。
你可一定要写信给我啊!
他在心里祈祷。
一个月后——
通往俪州的官道上,马车正停在路边歇息,白希和陈琴刚从树林里放水出来。
两人都是女扮男装,白希的容貌做了修改,很普通。
“走吧,老伯。”
“好嘞。”
马车换过几次了,白希精着呢,就怕严铭又反悔找她。
大约行驶了两里左右,车夫看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
一个老太太在硬拖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上马车。
随着慢慢靠近,只听那小女孩说,“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去找我爹爹。”
“胡说,我是你奶奶,你再不听话,奶奶就打你了,快上马车,这天都快黑了。”
老太太面相凶恶,扯着小女孩连拖带拽的走。
“你才不是我奶奶,你是个坏人,你放开我。”
马夫听着这几句对话,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问问。
车厢里的白希和陈琴也听到了,两人掀开帘子看,正好小女孩在向马夫求救。
“老爷爷,救救我,她是个坏人,她要把我带走。”
老太太立马笑说:“这位老大哥,你别听孩子瞎说,我路上没给她买糖吃,正在跟我闹脾气呢。”
“才不是才不是,你就是个骗子,老爷爷,救救我。”
小女孩挣扎的厉害。
马夫看着这一幕,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白希喊道:“老伯,停车。”
这明摆着就是个人贩子。
马车停下后,白希和陈琴都下来走到老太太前面,马夫跟了过来,三人清晰的捕捉到了老太太眼里的防备和慌张。
马夫讶然,看来这老婆子还真有问题!
老太太扣着小女孩,对他们笑说:“你们别听了我孙女瞎说,真的是她在闹脾气。”
小女孩立马解释:“我没有,你就是个骗子,说带我找爹爹,找到现在都没找到。”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白希抬手示意道:“你们先别忙着争论。”
她问老太太,“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孙女,那请问她是哪年哪月哪日出生?”
老太太愣了愣,然后狡辩说:“这是我孙女的秘密,怎么可以告诉你一个外人?”
白希摇摇头,“现在不是秘密不秘密的问题,是你涉嫌拐卖儿童,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送到衙门去。”
“你……”老太太心头大惊,但她脑子转的快,“我不知道,因为我儿子和儿媳妇是在蓟州生的她,这才刚回来没两天,我还没来得及问。”
“哦!这样啊!”
白希点了点头,然后再问她:“那你儿子和儿媳妇姓甚名谁你总知道吧?”
白希问小女孩,“你知道吗?”
“知道。”
“嗯,先别说,先让你这位奶奶说。”
老太太装不下去了,她一狠心勒住小女孩脖子,“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勒死她。”
“呃…呃……”小女孩被她勒的伸舌头翻白眼。
白希脸色一寒,丝毫不受她的威胁,上去就抓住她的胳膊一扭,制服不了严铭那个混蛋,还制服不了你?
她微微一使力,扭的老太太“哎哟”一声松开了勒住小女孩的手。
陈琴赶紧上去把小女孩拉到自己怀中护着。
白希擒拿着老太太,“年龄都一大把了,还到处作恶多端,你是没儿没女的人吗?心思这么歹毒?”
“哎哟…哎哟……”老太太疼的像杀猪一样的叫,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
“老伯,拿绳子来把她绑起来,我们返回洛县,把她送到衙门里去。”
“好。”
这种人,白希不会让她逍遥法外。
老太太很快被绑起来,嘴也堵上,丢在马车外边,白希和陈琴带着孩子钻进车厢,马夫驱使着马头调转方向,朝来时的路返回。
不远,就十里路。
至于那辆马车不管了,谁运气好,谁捡了去吧。
路上,陈琴拿点心给孩子吃,白希看着孩子,觉得有必要好好提醒一下,她脸色严肃着对孩子说:“以后再也不能听信陌生人的话,知道吗?”
“就算他们找你帮忙,也不可以答应,知道吗?”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嘴上糊的全是糕点上的芝麻粒,她看着白希一张严肃的脸,懵懂乖巧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黑脸的小哥哥。”
白希:……
“噗呲……”陈琴被逗得破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