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陈喆声音倏地一变，“什么对象？”
“了了还没和你说吗？”林母笑呵呵的，“我以为她跟你从小关系好，肯定跟你说了的。”
陈喆的声音有一丝丝颤抖，“跟我说什么？”
“了了结婚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对面瞬间寂静无声。
“陈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好半晌，陈喆喑哑的声音才传过来，“林阿姨，了了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两天的事，因为我生病不方便，两人只先领了证，说等我身子好了他们再办婚礼。”
林母笑呵呵道：“我也是那天人来到我面前才知道的，这孩子瞒我瞒得可真紧，要不是我逼她，她都还不准备让我知道呢。”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对了，你应该还没见过了了的对象吧？”
“……没有。”陈喆声音沙哑得不行，“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肖宴川，等你回来，让了了介绍给你认识，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肖宴川？”陈喆音量拔高，“了了的老板？”
“对对！原来你认识啊？”
“上次了了跟他来出差的时候见过一面。”陈喆满嘴苦涩，“林阿姨，我这边还有点事，晚些时候我再给您电话可以吗？”
林母赶紧道：“行！我这边没什么事，你赶紧去忙你的吧。”
挂了电话，陈喆坐在沙发上，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助理进来提醒他到时间去开会，一开门还没开口就被满室的烟味呛到了，“咳！陈、陈总……咳咳！”
青灰色的烟雾后面，男人突然起身，大步走了出来，步伐快得助理只能小跑跟着。
“马上回宁城！”
*
林了正拿着热水壶从病房里出来，准备去开水间装水。
刚把病房门关上，一回头就对上陈喆那张沉得不能再沉的脸，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拍了拍胸口，问道：“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出差一个星期吗？”
陈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里裹挟着寒冰，“你结婚了？”
林了挑眉：“我妈告诉你了？”
身上的气压低得让人发怵，陈喆目光冷厉，“林阿姨不跟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我打算等你回来再告诉你的。”林了提着热水壶边往前走边道，轻松道，“不过一件小事而已，不值得特特跟你说。”
脖子青筋暴起，拳头攥紧，陈喆竭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你认为这是小事？”
林了回头看他一眼，皱了皱眉，“你生气了？”
陈喆没有回答，冷若冰霜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咋那么容易生气呢？”
“……”
见陈喆已经濒临爆发，林了笑出声，“好啦，别生气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陈喆还是绷紧着脸没出声。
林了收了玩笑的心，解释道：“其实是假的啦，你想想，我要是真的结婚会不告诉你吗？”
肩膀瞬间一松，陈喆眸光亮了起来，“所以你并没结婚？”
“结了。”
林了回答得干脆利落。
眼睛眯起，陈喆声音充满威胁：“林了。”
每次他板着脸叫她全名的时候，林了总是不由自主地心虚，“好好好，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吗？”
陈喆咬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林了看了一下左右没人，这才把实情简单跟陈喆说了一下，“真实情况就是这样，我结婚了，但又不是真结婚。”
攥着的拳头松了些，但脸上依然乌云密布，陈喆冷声问：“你喜欢他？”
“这个问题你上次已经问过了，”林了道，“我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
“既然不喜欢，你跟他结什么婚？”
“都说是假结婚了，你没听明白吗？”林了道，“除了那本结婚证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陈喆直直盯了她半晌才开口道：“你怎么这么傻。”
“傻不傻的无所谓了，只要能让我妈答应出国治疗就行。”林了叮嘱道，“这事你得帮我瞒着知道吗？要是被我妈发现了就麻烦了。”
陈喆声音沉沉：“我已经说了会帮你，你为什么还要找别人，你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就是把你当自己人才不愿意找你，”林了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对我妈也很好，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亲人了，我不愿意失去你这个亲人，你明白吗？”
可以当亲人，可以当兄妹，就是不能当恋人和爱人。
陈喆当然明白林了的意思。
她不喜欢他，两人如果结婚，最后不管是否离婚，肯定有一个人会受伤害。
到那个时候，仅存的兄妹之情可能早就被消磨殆尽，两人最终也会走向陌路。
垂在身子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眼尾有隐隐的猩红，他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可以吗？”
林了不忍心，却只能硬着心肠点头。
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她对他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就不能在给他一点希望后又亲手毁了它。
陈喆的呼吸声粗重了几许，胸口上下起伏着。
林了看得难受，轻声道：“恋人会变，亲人却不会。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最亲的亲人。”
陈喆不说话，突然伸手用力把她抱紧入怀，把头深埋在她秀发里，半天没动。
林了被他勒得差点透不过气，但还是乖顺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紧紧抱着。
脖颈间传来湿意，林了心头也酸涩不已，抬手轻拍着陈喆的后背。
她什么也没说，因为不管说什么，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许久，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我会一直等你，不管多久。”
“……”
“但是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决定。在你需要的时候，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做你坚强的后盾。”
再次抬起头，陈喆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脸上也只剩下一贯的冷硬和坚毅。
“好。”
林了眼里含泪，笑着用力点头。
陈喆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怀里的人身子变得僵硬。
“怎么了？”
林了轻轻推开他，眼睛看着他身后，表情有些尴尬，“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