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白拼了命地想要反抗。
但他发现,一旦自己稍稍用力,身体有些微前倾趋势之时。
羲天天就会毫不犹豫地脚下发力,鞋跟狠狠地刺在他的咽喉上。
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根本无法抵抗!
“你也别不服气,之所以你会落得这般下场,一方面是你行为越界,另一方面是你实力不济。”
说完,羲天天手掌一翻,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皮革项圈。
在江太白躲避不及下,朝着他的脖颈处轻轻一推。
一道淡淡的灰光绽放而出,下一秒,那根项圈就已经套在了江太白的肩首之间。
“记住了,在现实规则下,你已经被我所奴役,只要我稍稍动一个念头,就能左右你的生死,希望接下来你能够冷静言行。”
羲天天微微上挑的嘴角充满玩味之感,弯如月牙的双眸看待江太白的目光就如同怜爱自己饲养的宠物一般。
她缓缓收回自己修长的玉腿,鞋跟从江太白口中拔出之际,在日光之下,搭起了一座银珠丝连般的水桥。
“真是恶心。”羲天天冷哼一声,甩了甩腿。
江太白擦去挂在嘴角水晶吊坠后,一脸慌张地伸手探向自己的脖子。
没有真实的触感。
但是来自感知上的反馈告诉他,这根项圈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听羲天天的说法,这根项圈与紧箍咒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
他的人身自由,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
“现在,咱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咯?”羲天天重新回到了面无表情地冷淡姿态,与刚刚的一系列表现判若两人。
身为好好先生乖乖宝的江太白,何时遭遇过这样的待遇?
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我真特么……
江太白十分乖巧地在羲天天的面前坐下,不敢显露出半点的不乐意。
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
见到他的表现,羲天天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她知道,江太白心中肯定还是有着诸多的不服气,哪怕羲天天再强,为了避免未来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需要在此消除一些彼此之间的误会。
于是乎,羲天天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这一天世界范围内所发生的变化,“全部”告知了江太白。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每一座大大小小的城市,都至少有一支狩魔人小队驻守吗,怎么会全面陷落?”
起初江太白返回现世后,在目睹了东海市的惨状后,本以为只是这里遭受到了大量怪诞的集体攻击。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剧情,早已在全世界范围内上演开来。
只要是世界地图上能够看到的地方,都出现了怪诞入侵的现象。
如此大规模,有组织的入侵,可谓是史无前例的。
这完完全全打破了现世与诡都间形成的默契以及一定限度上的不干涉条约!
而让江太白感到更为奇怪的是,在面对怪诞方率先撕破脸皮的时候,与之有着深仇大恨的神话们居然会无动于衷!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神话出面阻拦、批评或者是对抗,这简直就像是诡都内部达成了现世所不知道的合作条件。
而人类,完完全全成为了它们为达成某种目标的牺牲品!
江太白心中愤恨不已。
但他并没有被怒火燃烧了理智,冲昏了头脑。
此时此刻……
世界的希望,将寄托在狩魔人与朝圣者身上。
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接下来他们所面对的未来,将会是刀山火海,独木作桥。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满盘皆输!
“那些普通人怎么办?他们不知道神话与怪诞的存在,极有可能大难临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着一脸焦急的江太白,不知为何,向来能够自由控制自己情绪的羲天天,在她的心湖中突然落入了一枚石子,掀起了一阵荡漾。
羲天天的一双美眸中闪过了一丝异彩。
看来那条长虫没骗我,这个叫江太白的人类确实有点意思。
江太白不知道的是,羲天天很了解他,比他想象当中,甚至于比江太白自己都更了解他。
十八岁高考后,人生第一次遭遇怪诞,并结识异画仙的他。
九岁后被病疯的父亲砍去食指,被姑姑照顾却屡屡寻短见的他。
三四岁时,在江家大院内无忧无虑的奔跑,被众星拱月的他。
那个从美到令人窒息,气质不似人类的女子肚中迫不及待地爬出,用一双求知的双眼探索新世界的他。
羲天天都知道。
一个常常自寻短见的人,一个人生处处充满指责的人,一个志向看似远大却与悲悯众生毫不相关的人。
只是因为一次意外的遭遇与邂逅,只是因为自己身份上的些许改变。
他的性情,他的观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这就是人类,而他无疑是其中极为有趣的一位个体。
江太白无意之间将视线投向羲天天红润的双唇。
她笑了。
羲天天的脸上并不缺乏笑容的展现,但都显得有些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但这一次,如初春的朝阳融化了冰封的大地,清晨的第一滴甘露落在了干涸的泥土。
笑容是那样的柔美而温暖。
他痴了。
人生过往的十八年里,江太白一直在扮演一位平平淡淡的书生画手,鲜有与异性之间的接触,所谓心动之人,更是无从谈起。
但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的脑海中却深深地烙印了四张面孔。
有霸道无比,却刚中带柔的烈焰美。
有魅惑众生,却如出水莲的娇艳美。
有飒爽昂扬,却单纯固执的英气美。
而眼前的这一张面孔,无疑是神性大放,令人倾慕而又不敢近礼。
如同司掌艺术的神明亲自创作而出的油画被展览在罗浮宫中,人们不自觉地围在画前,却在距离围挡数米开外便止住了脚步。
她美,让人不由得想要多看几眼,但却没有一人敢于生出觊觎之心。
她像是古代诗人眼中的月亮,为之谱写了多少传颂万古的奇诗异词,却没有一人能够靠近一观她的美丽。
馆中展览尚有闭馆之时,日月也有昼夜交替。
这道笑容如烟花一般绚烂,也如烟花一般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羲天天又恢复了她那似笑非笑的冷冰冰的神情,直勾勾地看着江太白越凑越近的双眼,突然她捏住鼻子,轻哼一声。
“小太白,你身上的臭气熏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