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轻咳一声,坐直身子,神色恢复了些许平日里的沉稳。
他缓缓开口,将永珩私自做主,命杜家寨的五人去寻找寿礼,实则借机查找内奸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云。
萧云静静地听着,眉梢微微挑起,待乾隆讲完。
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也理解了乾隆,为何会这般对待永珩。
在这件事上,她与乾隆的态度不谋而合。
毕竟宫廷之中,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萧云看向永珩,语气严肃起来,“永珩,你胆子太大了。”
永珩一听,吓得身子一颤,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萧云,哽咽着,“额娘,你……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我知道错了。”
萧云瞧着永珩这副模样,心中一软,轻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她柔声道:“你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要你?
但你要记得,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听见没?”
永珩这次是真真切切地被吓到了,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他带着哭腔应道:“我知道了,额娘。”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眼巴巴地哀求道:“那你帮我跟皇阿玛求求情呗,我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萧云看着他,心中透亮。
她深知乾隆并非真的生永珩的气,只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教导他一番,让他明白这宫中的规矩和做事的分寸。
于是,她微微点头,应了下来,“好,我帮你求求情。”
说罢,还轻轻捏了捏永珩的小脸,以示安抚。
萧云与乾隆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唱起了双簧。
萧云莲步轻移至乾隆身旁,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软声软语道:“弘历,永珩知道错了,这次就原谅他吧!”
乾隆顺势将话接了过去,他微微侧身,看向萧云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随即,他目光转向永珩,神色稍显严肃,“好,云儿开口了,朕能不答应吗?
但永珩,你要记得,朕的底线便是你不能受伤。
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就算是找不到乱党又何妨?
你和云儿是朕的命,是朕的血脉至亲,朕不许你们出事,听见了没?”
话语间,既有身为帝王的威严,又饱含着一个阿玛对儿子深切的关爱,一字一句仿若重锤,重重地敲在永珩的心坎上。
永珩此刻才恍然大悟,皇阿玛刚才为何那般生气。
他原以为身边跟着护卫,不会有什么闪失,却未曾深思。
万一遭遇真正的凶险,皇阿玛和额娘该会如何痛心疾首。
虽说永珩年纪尚小,可他反应极快,他眼眶微红,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到乾隆面前。
“扑通”一声跪下,抬起头,眼中满是懊悔与坚定,“皇阿玛,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定会以自己的自身安危为重,不会再叫你担心了。”
那小脸蛋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乾隆见状,他弯下腰,长臂一伸,将永珩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
抱稳之后,他微微拉开些距离,目光仔细地在永珩脸上梭巡。
他开口问道:“刚刚是不是吓到了?有没有生朕的气?”
此刻的乾隆,哪里还有刚才那个生气不理人的影子,温柔得如同寻常百姓家的慈父。
这般转变,甚至给了永珩一种仿若置身梦境的错觉。
永珩摇着头,脑袋上的小辫子跟着晃悠。
他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儿鼻音回答,“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害怕,以为皇阿玛真的不要我了。
刚刚的皇阿玛有些陌生,有点不像阿玛,像帝王。”
小家伙年纪虽轻,话语却条理清晰,将心中的感受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乾隆听了,心中不禁一酸,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永珩的小脑袋,“朕从来就不仅仅是你的皇阿玛,也是帝王。
只是平时朕在云儿、在你面前没有显露出分毫罢了。
所以这些事情朕自会解决,不需要你来操心。”
语气平和却又不容置疑,像是在给永珩吃下一颗定心丸。
永珩这才彻底明白,乾隆为何会在他面前偶尔显露出帝王之气。
原来是这般缘由,心中满是感动,暗暗想着皇阿玛待他可真是极好。
念头一闪而过,他调皮劲儿又上来了,吧唧一下。
在乾隆脸上亲了一口,而后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我知道了,皇阿玛,那既然我是小孩子,我是不是就可以少学些东西啊!
毕竟是孩子嘛,像我这个年纪不都在玩吗?”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试图从乾隆这儿讨得些“福利”。
乾隆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你呀,鬼点子向来多,当你的学业完成了,想怎么玩朕不管你。”
萧云在一旁看着父子二人这般互动,心中满是欣慰,嘴角含笑。
见他们冰释前嫌,她也轻轻一笑,随即款步上了床。
乾隆抱着永珩,侧身躺了下来。
永珩像只欢快的小泥鳅,在两人中间扭动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安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他又不安分了,小手伸出去,晃着乾隆的胳膊,撒娇道:“皇阿玛,讲故事。”
那声音又软又糯,任谁听了都难以拒绝。
乾隆侧卧在锦衾之上,目光掠过萧云,见她眼眸中,闪烁着如同星芒般的期许之光。
乾隆心头一暖,微微清了清嗓子,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缓缓开启了一段尘封于历史深处,却又熠熠生辉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年少登基的君王,名为刘彻。
他心怀壮志,欲一展宏图,创不世之功业,就如同这漫天星辰,刚一登场便要照亮苍穹。”
乾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若一位穿越时空的引路人,带着永珩踏入了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
“彼时,大汉初立,虽有几分安稳气象,可边疆仍时有匈奴侵扰,百姓生活亦受诸多困苦。
刘彻深知,身为君王,守土安民乃第一要务。
他每日晨起,伴着第一缕曙光踏入朝堂,与一众贤臣良将共商国是。
为筹措军资,甚至缩减了自己的用度,连那宫殿的修缮都搁置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