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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妖兽思索良久,叶晨溪也不催,慢慢等待,她知道,很难,也许结果不会如她所愿,但是她愿意等待,若不能,再想办法便是了,她不能替它们决定。

刚才说被屠了满门的那只妖站了出来,对叶晨溪说:“我不能代表所有,但我请求道主,超度净化,失去它们很痛苦,可看它们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世间也很痛苦,我看着也很痛苦,都那么痛了,不如让它们离去吧,去该去的地方,我不能看着这样痛苦的它们。”

一个站出来同意,其余也都站了出来,有的实在舍不得,那到底是它们最亲的了,不过还是同意的,是啊,留着都是痛苦的,送它们离去才是应该的,若是因为留念,待日后又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恶梦,封禁已解,该去往新生,待有能力时,再去报仇。

叶晨溪得了最好的处理方式,她宽慰道:“我曾与祈安说,失去是会痛苦的,但不是结束,去往新生吧!”

都知道的,最好的方式便是超度净化,若是放任不管,将来必会酿成大祸。

叶晨溪也不多说,它们现在需要慢慢冷静,多说无益。

她对萧祈安说道:“我们走吧,带我去最高的山峰。”

萧祈安回道:“好。”

两人对着墨卿和洛月舒点头示意,便离开了,它们看着离去的背影,墨卿心中感慨,当初只因她是故友的孩子,它相信他们,所以也相信她,却不知因为这份信任,让它们竟得如此福报,不仅帮它们解决了数万年的难题,还帮它们净化灵域,它看着看着似乎能看到两模糊的身影,当初它也是这样看着那两身影,听他们争吵,不……,应该是单方面的怒骂,高个子那个全程都在听,偶尔回一句,还都是道歉之意,矮个子那个脾气火爆,全程都在骂,估计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进去,两道身影越来越远,它才探头出去,好奇看着,它还从未见过人,父母告诉它,灵域很危险,它们东躲西藏,小心翼翼,它想,如果他当初没有认识他们,没有告知他们妖兽的事,也许此刻他们会独居一偶,慢慢教女儿成长,不会招致祸端,晨溪也许不是道主,但她不会经历成为道主的那些苦痛,可哪有那么多如果,世间因果皆注定,它又如何能知未来之事。

叶晨溪与萧祈安一路前往,登上山顶,此处可俯瞰整个灵域森林,在林中时,不注意是不曾察觉这种黑雾,只有长期生活在里面,才能察觉,所以妖兽恢复灵智知道那些是什么,而站在这山巅上,看得更清楚,黑笼罩,下方已然看不清,萧祈安这些年在这里面也感受到,他曾也有也压不住内心暴躁,也曾差点产生无端杀念,还好他有个好师傅,无时无刻拽着他,才不至于坠落那无尽深渊中。

只听叶晨溪说道:“先净化,后超度。”

萧祈安:“是,师傅。”

叶晨溪抬手缓缓举过头顶,灵气流转,回于胸前交握,周身灵力围绕,低声吟语,法诀出,灵气散,覆盖整个灵域。

萧祈安取出一只冰透玉笛,笛声而出,悠扬婉转,穿透黑雾破开一切,覆于林中,空灵而治愈,净化世间一切恶意。

这笛是他历练时不慎落一处深渊中所得,那次他真的以为会活不下去,他所有本领都用上了,也没能阻止掉落,眼看要砸死时,师傅一缕神识救了他,他师傅还笑话他,“傻啊,这种时候叫师傅救命啊!”他在那里寻得一块极好的冰玉,他带回去送给了他师傅,他师傅则给他做了只玉笛,她说,“君子翩翩俏如玉,当配这极品冰玉,”余料则打成小珠子,分给了那群小花妖。

一场净化,偌大的灵域,来时秋风瑟瑟,归时风雪冽冽,春去冬来三个轮回,他们踏雪而归,雪下在叶晨溪发上,她也不用灵力驱散,任它落于她身,萧祈安看她这般,也有样学样。

除了净化他们还走遍了整个灵域。

待二人回到兽族领地时,它们都还在,并未回到各自领地,它们在等她,她知道的,所以她带回了它们的亲友魂灵,那些仅存的,破碎的,一点点收集了,带回了这里,她想,虽然注定失去了,但是超度前,也许需要一场告别,那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众妖兽见她归来,皆幻为人身,三年,没了压制足够它们成长,幻为人身它们觉得是对叶晨溪的敬重,墨卿与洛月舒迎了出来,她对他们笑笑,她站于中间,打开了收集魂灵的盒子,点点星光,飞散出来,飞向妖兽群中,似在轻轻抚摸,亲吻,最后的一点点念想。

众妖兽皆呆立住,它们没想过,没想过还能做这最后道别,皆眼含泪水,伸手轻轻拖住那点点荧光。

叶晨溪说道:“寻了三年,也只有这些了,我想着你们应该是想见见的,做个道别吧。”

众妖兽皆垂泪,已经可以了,已经很可以了。

又要下跪感谢,却被一股力托着,叶晨溪说:“不必再跪了,也不必再谢,往后好好的就行。”

又说道“三日后,我为它们超度。”

又与墨卿和洛月舒说:“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墨卿就道:“道主请随我来。”

叶晨溪边走边说道:“还有个问题,往后能别叫我道主了吗?听着别扭,算起来,我算晚辈了,唤我名字就行。”

墨卿也是那不拘小格的,随后就笑道:“若是如此,我可占便宜了,能唤道主其名,不知要羡煞多少。”

叶晨溪也笑:“不过是个称呼,不必在意那许多,若是他们在眼前,想必也会与我一般想法。”

一众抵达墨卿那个小院,进门时叶晨溪便说:“可还有要来听的,若有便唤来,若无我要设结界了。”

洛月舒道:“妖兽两族没落,能主事者皆在此处了。”

叶晨溪便道:“好,”落坐后随手落了个结界,然后便说道:“此话三年前就该讲的,可三年前你们尚未冷静,我便也不好说,此番要说的,是你们的压制。”

她轻笑一声:“以后莫要再骂天道了,不是它做的,我虽也不知为何,还未探查道是何物所为,不过解除封禁时,我看到了一双眼睛,那绝对不是天道,天道不会有那样的眼神,再说,它已到那样境界,何须再做这种事。”

她看向洛月舒:“且再说那个压制,之前我说过,那是个阵法,也说过你们先辈们的方法是对的,你们想不通为何方法对了,但解不开,其中原因估计也会有其他妖兽探知到,但一旦知道其中缘由,可能都会被抹杀,所以知道的太少,以至于一代又一代循环往复。”

“那个巨石破解方式简单,只需破开即可,可要有足够多的力量,大到可以撑破它,若是没有,力量会源源不断输入,传至那双眼的主人,给他提供足够多的灵力,以供他修炼所用,而剩余灵力则会加强压制力,所以才会越去破除封禁,越是严重,这些年你们却是被压制得连去破除封禁的能力都没有,且还因为压制,导致年岁也被限制。”

墨卿皱眉道:“所以说,起初压制并没有那么强,压制越来越强,是因为我们急于求成,用灵力去冲破封禁,却因为灵力不足,反而导致压制加深,并且所输灵力还会转为他人所用?”

他越想越心惊:“妖兽两族没落前,能力有多强我不清楚,可族书记载,几万年前大能比比皆是,灵域是我们的家,可畅通无阻,那时各族虽也有打闹,厮杀,却也同心协力,所有一切皆因一场大战,那场大战,各族皆重伤,且战场就在灵域森林,最终是道主,用自身生命,斩下魔头,战乱平息,可各族难以恢复至之前,后才有先辈发现那压制之力,不只是我们,神兽两族,龙族与凤族,也是如此,不过不似我们有封禁,似是无形中,且有人故意传播是天道之力,所以才有以为是天道故意压制的说法。”

“若是你说那般,那就是说我们所有都被暗算了,一场大战伤了根基,有东西浑水摸鱼,若真是那样,那将是不共戴天之仇,必诛之。”

“那,他们也有可能查到了那些秘辛,所以才会……,才会如此,”他捏紧拳头,愤恨不已。

叶晨溪便道:“无妨,既已露了脚,头迟早会揪出来。此番话今日在此说明,往后出去不可再说,还未查明,他既有天道的一些能力,也不可小觑,你们尚未恢复,且损失太重,修养生息才是最重要的,仇先不急,反正一时半会他也死不了。”

又听她笑笑说:“本来还想吃你们喜酒的,不过短时间内不可能了,待日后你们若是要成亲了,也唤我一声,”她说的是墨卿与鸾羽,墨卿倒是笑嘻嘻道:“那是肯定的,一定,”鸾羽则是羞红了脸,踢了墨卿一脚。

叶晨溪便说道:“今日一谈,事已至此,不必多思难过,三日后,我为其超度后,我们也要离去,既已知道他们,自然要去查询,你们无需担忧,安心在此处修炼,终有一日实力强悍时,可回归灵域怀抱。”

她面向墨卿:“我也还有疑问,你如何得知我是道主,且认出我?”

墨卿便说:“一见你时便有所感,那时却因感受到你的血脉有些激动,便忽略了那股感觉,后来听你说那些小花妖们唤你阿主,我才反应过来,还有那条小鹿,曾有记载,上任道主也有一头鹿,至于为什么……,”他停顿一下:“族书记载,道主身陨时,从灵域深处飞来一群小人,带走了他的躯体,听你所说应当就是那些小花妖。”

“其他我也不知道了,兽族至今,损失太大,很多记载消失。”

叶晨溪笑着说道:“我也只是好奇罢了,日后会得到答案。”

叶晨溪又突然说道:“那条小鹿,帮我养着,回来再带它一起走。”

墨卿便笑着说:“好,帮你养。”

一众谢过,纷纷散去。

三日后,叶晨溪与萧祈安站于高台上,迎风而立,她对萧祈安说:“时辰到了,我曾教过你,与我一道,送它们最后一程。”

萧祈安:“是,师傅。”

他们盘坐于高台上,轻念经文,轮回转世,皆去往新生。

众妖兽站于下方,皆双手交叉于前胸,默念亲友,做最后告别。

星星点点慢慢消散,归去该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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