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清和穿了身白西装,殷红的唇瓣轻弯,墨黑的眸子陷在一片柔软的春水里,眼底全是眼前的心上人。
此刻的他,出现在这片梦幻场地,高大帅气,温柔深情,与无数人心中的白马王子重合。
宫华岁大半身子都挂在迟清和身上,从后面看,像安全感极强的亲密熊抱。
白沙地上全是淡色花瓣,踩在上面时,花汁沁出,晕染出他们一路来时的深色痕迹。
蔓延至尽头的花海,豪横,浪漫,目不暇接。
风轻轻一吹,空气里数不尽的香气,玫瑰、薰衣草、柠檬叶杂糅在一起,酝酿出熟悉的味道,宫华岁渐渐适应。
一路上还有好多Ranny跟他打招呼,宫华岁自觉不能这般没出息。
他站直身体,不再孩子气地挂到迟清和身上。
一个跨步走到最前面,脚步越来越快,牵着迟清和的手,越来越紧,朝中央被热气球花团拥簇的场地跑去。
“慢点,小心摔着!”迟清和喊道。
宫华岁回头,发丝随着奔跑有些许凌乱,唇瓣往上勾着,露出开心的小尖牙。
“清和,我们要结婚啦!”
青年的嗓音爽朗明快,如山间跃动的清泉水珠,划过心尖,震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迟清和以更大的声音回他,“是的,我们要结婚啦!”
宫华岁眉眼弯弯的,泛滥成灾的爱意。
因为太过激动,呼吸急促杂乱,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他一脚跃过台阶,拉着迟清和来到最大的花门热气球下。
起初计划好的,迟清和单膝下跪求婚,临时变动。
宫华岁趁他不注意,拿过戒指盒,在他之前先下跪。
丝绒黑盒子被握在如玉般漂亮白皙的手里,反复摩挲,隐约间,还有几分颤抖。
迟清和以为他害怕,正想劝说几句,没想到宫华岁抖得更厉害了。
紧跟着,眼眶红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哗啦啦滚下来,砸在花瓣上。
他咬紧唇,狼狈无措地垂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想去拿戒指,可指尖哆嗦的厉害,平日里生撕铁门的蛮力尽数消失,此刻的他,连戒指盒都打不开。
迟清和托着他的手,帮他打开戒指盒。
这是迟清和打造的最后一对戒指,以太阳星川为概念,始终贯穿连理枝元素,交缠相接。
他喜欢黄金,但照之前宫时暮跟他说的,宫华岁这个年纪,会更偏爱银戒。
所以他将两者做了集合。
碎金铺就的星川太阳链,顺着连理枝,丝丝缕缕缠绕,一旦有光线落在上面,神秘的环光会迅速抓住人的眼球。
是迟清和暗戳戳的占有欲。
他就是想让人知道宫华岁结婚了。
这对戒指的稿子,他改动最多,制作过程也是最麻烦,坏品率太高,无数次他都想要废掉这张稿子,换别的。
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
如今看到宫华岁盯着戒指,忍不住发出的惊叹,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喜欢吗?”
宫华岁止不住点头,“喜欢!都喜欢!”
他仰起头,深情湿润的桃花眼里,除了迟清和,再也容不下别人。
“清和,坚持是有用的,我真的等到你了。”
“每天早上起床,我可以看着你,可以触摸你,甚至亲吻你。”
“中午,我带着饭盒去看你,盯着你吃饭,工作,休息。
“晚上,我站在玄关,等待每日惊喜。”
“我喜欢开门时,第一时间搂着我亲吻,问我累不累的清和,也喜欢你时不时给我带的各种小礼物,也喜欢厨房里你特意为我放置的凳子……”
酸涩感动的情绪翻滚,宫华岁又是笑又是哭。
“五年前的宫华岁,绝对不会想到,五年后,他会这么幸福,谢谢你清和,谢谢你……”
拯救了我。
千万次。
五年前的宫华岁,是幼稚懦弱的胆小鬼,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是毫无能力,连爱的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他挣扎着,努力着,痛苦着,让自己变得强大。
他们在私底下骂他,一辈子没见过钱的疯狗、染着恶魔血液的恶徒、嚣张跋扈的畜生。
难听的词汇一个个钻进耳朵,伤不了他半分,唯一能伤害他的,是每晚从保险箱内取出黑色大衣。
搂着空落落的衣服,闻不到一丝爱人的气息,怀里自始至终是冰冷的死物,不是爱人温热的躯体。
漫长折磨的等待到了尽头,这一刻,心中的大石头彻底落地。
清和,是他的,永远都会是他的了。
意识到这点的宫华岁,再次喜极而泣,眼泪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往下掉。
好在迟清和准备充分,掏出纸巾,耐心帮他擦着眼泪。
“不哭了哈。”
宫华岁哽咽着,“清和,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好爱好爱你,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永远都对我好好不好?”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
“那么……”迟清和伸出左手,“可以帮我戴上吗?”
“我愿意!”
宫华岁取下其中一枚戒指捏着,正要拉过迟清和的手,却发现戒指盒还在手里。
他左看看右看看,脑子跟宕机似的,不知道放哪里,就这么举着,像个呆呆的机器人。
太可爱了,迟清和噗嗤笑了出来。
接过他手上的盒子,取下另一枚戒指,攥进手心后,把盒子放到身后的白色花台。
迟清和笑道,“这样可以了吗?”
宫华岁唰唰点头,哭得通红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尤其是亲手将戒指戴到迟清和手上,他的心脏都快骤停了,脑子热热的,轰隆轰隆,好多机器在运作。
被迟清和扶起来后,还没等自己的戒指套上,就迫不及待地去讨要亲亲。
迟清和举起戒指,压在宫华岁的唇上,挡住他亲吻的动作。
“宝贝,我还没给你戴戒指呢。”
宫华岁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刻把手伸过去。
戒指刚套上,宫华岁再次压过去,搂着迟清和,黏糊糊地问,“都戴完了,我可以亲了吗?”
“嗯……唔……”
动作太急促,迟清和的鼻子差点被磕到,宫华岁及时歪过头,磨着迟清和的嘴皮子,肆意妄为。
迟清和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不露声色地捂住宫华岁的耳朵。
“砰——”
粉色的烟雾礼花炸开,等候多时的亲友团们唰地从各个角落冒出来。
其中,周烨嚎的最响,冲出来就是一个滑跪。
“哇哦!求婚成功!我要当伴郎喽!”
宋序林猛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别乱叫!”
“嗷呜!”
几个人冲上台,摄像立马就位。
宫华岁和迟清和沦为吉祥物,被闹着拍了好多张照片视频。
虽然设想过无数次场景,宫时暮还是没忍住心中的酸涩,看着宫华岁,不停念叨。
“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怎么就谈恋爱了呢,怎么就结婚了呢……”
宫华岁纠正,“哥,是求婚,结婚我还没办呢。”
宫时暮叹了口气,“好,是我说错了,等结婚,我一定给你们两个包个大大的红包。”
可以给宫时暮狠狠宰一顿,宫华岁开心了,“嗯哼!”
这时,沈熙牵着Sewdeen过来。
小萝卜头身子小小的,却抱着一个快半个自己大的花束,谁帮忙都不肯,嘿咻嘿咻地拿过来,送到迟清和怀里。
迟清和一手抱花,一手抱着Sewdeen起来。
“哥哥,送你,漂亮的花配美人!”
迟清和听罢,失笑,“这句话你是跟谁学的呀?”
“妈咪!”Sewdeen出卖的速度非常快。
沈熙尴尬地摸摸鼻子,收回要逃跑的步伐,“Sewdeen最近电视剧看多了,才会乱说话,清和,你别介意哈。”
“没关系,Sewdeen夸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迟清和笑道。
说着,他又举了举手里的捧花,“沈熙,谢谢你送的花。”
沈熙脸颊一红,“臭小子,我比你大,叫姐姐!”
迟清和眉梢一挑,顺着某道醋意极浓的视线看回去,“宫先生,你好像很有意见?”
宫时暮没好气地把宫华岁拉过来,“不是我,是岁岁。”
宫华岁一脸懵,“怎么了?”
“你对象要跟人跑了。”宫时暮小声蛐蛐。
“?”
宫华岁虽疑惑,但自觉,黏回到迟清和身边。
迟遇告别了一位好友,在无人关注到的地方快速抹了把眼泪,笑着走出来。
迟清和带着宫华岁走过来,嗓音里带着未散的笑意,“老迟,我求婚成功了,你看了吗?”
迟遇点头,祝福道,“以后你们好好过,一定会幸福的。”
宫华岁嘿嘿笑着,“谢谢迟叔~”
“老迟,wenson呢?”迟清和在迟遇身后张望。
“他本就是不放心你,才来这的,如今你成家了,有人照顾你,他就回去了。”
迟遇拍了拍儿子陡然僵硬的肩膀,安慰。
“他让你别担心,你给他留的东西,足够他躺平好几辈子,回去就可以过上退休生活,养养花,钓钓鱼,好几个月前,他就计划起来了呢。”
迟清和张了张嘴,最后沉默着抱住迟遇。
迟遇叹了口气,像小时候无数次,轻拍着儿子的背……
靳桃浪赶到时,订婚结束,一群人在海滩边上吃吃喝喝,玩得不亦乐乎。
他皱起眉,浑身萦绕着烦躁气息。
跟在一旁的始作俑者,默不作声地拉过靳桃浪的手,“阿桃……”
“滚。”靳桃浪抽回自己的手。
“这些都是我的职责,我不得不那么做。”
男人追上他,冷淡的语气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慌张。
“职责?heaven跟你的职责有关系吗?你把他弄去哪了?”
男人沉默,再开口时,语气酸溜溜的,“你对他太好了……”
靳桃浪冷笑,转身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他是我的谁,你又是我的谁,到底对谁更好,姓柏的,想清楚再回答。”
“……我会把他还给你,但不是现在。”
靳桃浪边点头,边后退,“行,你真是好样的,给我滚远点!”
不顾身后人苦苦哀求的眼神,靳桃浪狠心离去,同时唤出4011,指尖在它的额头点了两下。
4011感觉整个身体热热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嗯?你干了什么?】
“等级太低,给你改造一下。”
【我是最高级别的系统!】
“那你可以变成人形吗?”靳桃浪直戳要害。
4011:【系统就是系统,怎么会变成人?】
“所以你的级别不够高。”
靳桃浪上下打量着4011圆嘟嘟的薯片造型。
“长开了就好看了,现在丑丑的。”
4011气鼓鼓,【你什么意思!又骂我!】
“晚上就知道了,改造需要时间。”
靳桃浪留下这句话后,钻进人群,不一会就没影了。
烟花篝火烧烤,熟人开派对放得开,总是格外热闹,嬉笑声就没停过。
就连不怎么爱闹的中年人,被小年轻带着,找回曾经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迟清和被气氛感染,喝了不知道多少酒,脚步都是虚浮的。
宫华岁全程跟紧他,搂着他,才不至于让他摔地上。
“清和,不能再喝了。”
迟清和迷蒙地眯了眯眼,突然扬起下巴,照着那片温软红润的唇瓣,吧唧亲了一口。
顿时,起哄声炸翻天,全场都是“再亲一个”。
宫华岁眸色骤深,面上却做出担忧状,对起哄的亲朋好友道,“抱歉,清和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你们继续。”
众人心照不宣地轻咳两声,赶着两人走了。
坐上摆渡车,跟服务员走到对应别墅。
门咔嚓一关上,宫华岁带着迟清和的腿,轻松一提,熊抱起迟清和,把人压到柜子上肆意亲吻。
醉意太浓,迟清和的反应比平时要慢上好多,无论宫华岁对他做什么,他都慢吞吞,懒洋洋的。
宫华岁喉咙发紧,急匆匆往楼上赶,路过厨房时,看到料理台上的桂花蜜,特意折回来拿。
到房间时,迟清和缩在床上,宫华岁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岁岁……”迟清和沙哑道。
宫华岁跑过来,以为他酒喝多了难受,扶着他起来。
谁知迟清和却勾着他的领带,两人牵扯着,一起倒在床上。
“直接来,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