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这一天,微风和煦。
“吴协!花儿爷,黑爷,一路小心哦!我一定保护好胖爷和小哥!”
“佳佳,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吴协始终觉得不安,面带愁色,尽管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胖子看他扭扭捏捏,说他像个小媳妇儿,这有了牵挂就是不一样,唉,他也想他的云彩妹妹了。
“放心吧,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们。”
花儿爷温和地笑了笑,等这件事结束,他也该好好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的乖徒儿啊,抱一个!”
黑瞎子最后从院里出来,不知道他忙着什么东西,大长腿一跨,就把人抱个满怀,屈身埋首在肩膀,悄声说道:
“可不要偷偷做坏事哟!”
她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但他面子上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不出喜怒,甚至厚脸皮地往额头上重重一印,几乎是立马就传来破防的声音。
“臭瞎子!”“黑瞎子你不要脸!”
他理都没理,迅速钻进车门,招招手。直到汽车扬长而去。
再见啦,吴协!花儿爷!黑瞎子!她挥起了手,缓缓告别。
直到看不见人影,吴协才转过脸,问黑瞎子。
“你跟她说了什么?”
“秘密哦!”
他故作玄虚地把食指往嘴唇中间一放,笑意减轻,敛下眼色。
本来他们也是要走的,不过不知道是觉得怕动静太大引起有心人怀疑还是单纯为了赶时间,他们没有打算坐长途火车,而是坐飞机。
所以,也只能再待一天,明天下午出发,不得不说这有钱就是好啊,什么都能解决。
她这几天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开门的东西了,一直在找鬼玺到底在哪个人手里,当时是吴协和小哥他们抢走的,那可能是他们俩藏起来了。
要是在吴协手里还不算难,关键是在小哥手里就不好弄了,不好套路他呀。
因为那双澄澈幽深的瞳孔只是单纯看着她,就足以击穿一切谎言。
忧郁的很,她抱着狗在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心里想到,可乐啊,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把你带回去呢……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会不会藏在自己卧室里?那么大个东西,不可能藏在身上,干脆去找一找。
可是他根本就不出门,怎么有机会呢……
“阿宿,有没有什么办法?小哥太强大了,这解家我都找遍了,我记得那会儿他们把这东西暂存在了花儿爷家,可是其他屋子我都翻遍了……”
“要不……用药?”他尽想着馊主意。
“什么?!不行!伤身体不说,或许对他根本就没用。”
“对啊!他什么都不记得,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吗?”她突然想起来。
挣扎了许久,晚饭过后,她直接去了他的房间,为了壮胆还整了两罐啤酒,打算跟他谈一谈,试探一番,如果不行那就怪自己喝了酒说胡话。
“小哥,你睡了吗?”
门外的人小声询问着,坐在床上的张启灵眨了眨眼,想到了黑瞎子之前跟他说的话。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即使像现在心中充满了疑问,他也依旧没有倾诉的欲望。
他只是一直在想黑瞎子那天留下的话,隐隐猜到了。
她好像是真的要走。
即使她做的很隐蔽,但几位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儿,不可能看不出她这几天的不对劲。他也看出来了,但没有多言。
直到黑瞎子有次在他旁边坐着抽烟,他轻笑一声。
“这丫头还想学大人呢,装深沉,一点也不像她,唉。”
“哑巴,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不记得好哇,不用痛了。可是有些事,后悔就可能来不及了……”
他一脚踩熄烟头,抄着手进屋,也没管身后人的回头。
……
“小哥,我能进你屋说话吗?”
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刚洗完的澡,可是手心都快冒汗了。
进了屋,两人谁都没率先开口,她先拉开了易拉罐猛的灌了一口。
“小哥,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想陪吴协胖爷他们身边,还是依旧踏上寻找记忆路呢?”
他没说话,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那是我第一次用惊艳形容一个人,借用书中吴协的眼睛,所以我才能直观地感受到怎么能有人这么强大可靠,又神秘缄默。
他一出现就好像所有人都有了希望,在墓下犹如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如果你见过他,就一定会被他迷住。因为没有人不向往神明,但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张启灵”属于张家,“闷油瓶”属于吴协。
仔细看,在遇见吴协他们之前,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拥有。
连时间也惩罚他,罚他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书外的她看着都疼到哭,但他只是淡淡地接受了这不甘的一切,毫无怨言。
……
“时间太久了,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喜欢还是究竟是执念……我本来可以一直妄想下去的。但偏偏,我比所有人都幸运,因为我见到了自己想见却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见到的人。”
我很庆幸遇见了你们,但不幸的是,也只能遇见了。
很多故事都是未完不待续,没有下文,哪里有那么多圆满啊,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庙宇呢……
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只是觉得心如针扎般的疼,眼里噙满了晶莹,抬手抹了把眼泪继续说:
“张启灵,我真的很开心能见到你。你说你没有过去,没关系,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你还有未来。”
“你的未来有吴协,胖爷,黑瞎子花儿爷他们,还有张海客,你的张家族人,你怎么可能没有未来呢……”
“那你呢?”
他总算出声了,也只吐出三个字,手底下的易拉罐不知道何时变了形。
“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也在啊,我看着呢,看着你……”
或许是醉了吧,她无声地流泪,几乎是哽咽着出声。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如翻江倒海般涌起,几乎蔓延到四肢。
她会作为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另外一个世界,去祈祷他们这一生平安顺遂,看着他们的故事渐渐走向终结……
她会老去,而他们永远年轻。
看着她不得不仰起头,为了不想让眼泪流的太多,眼里堆积起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脖颈。
“嗒”的一声,也一滴不落地流到他心里,尽数打破他心里的平静。
他忽然就好想抬手给她擦泪,却被她挡下。
“小哥。”
她唤他,他抬头,四目相对。
就那么一刻,就一刻,她突然好想吻他,带着她这些天以来的难受与心疼。
但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忘了就忘了吧,她记得就好了,反正这一切也没有结果,快结束了,哪怕她是真的喜欢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现实的残忍。
她看了他许久,但最终没了下文。
“没什么,早点睡吧。”
没再往后看,她走到门口,才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
不用说,明晃晃地失败了,明明是来找鬼玺的,却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些烂话,还没出息地哭了,这酒不行啊……
实在不行,就只能等以后的机会了,她叹息道。
“等等。”
他不去想自己为什么想下意识地留住她,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只是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我想起来了。”
那双幽深淡然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紧了她,带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但是他没说的是,他只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郑重道:
“我记得,我是不是……喜欢你。”